悬浮通道在空中颤了两下,金属构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沈知意咬住后槽牙,指尖发麻,铠甲边缘开始剥落碎屑。她撑不住了。
萧景珩抬手,傀儡丝瞬间分裂成千百根,缠上每一块漂浮的金属,重新校准轨迹。通道稳住了。
“你往后退。”他声音压得很低,“别硬扛。”
沈知意没说话,只是把饕餮锦囊往腰间一塞,左手戒指泛起微光。她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可胎记突然抽了一下,像被针扎进皮肉里。
头顶天空裂开了。
一道红光从云层中炸出,横贯整个校园上空。操场地面震动,草皮翻卷,露出底下刻着的古老阵纹。另一道裂隙在远处同步撕开,位置正是古代皇城刑部大牢旧址。
黑袍人从裂隙里爬出来,戴着九幽阁残纹面具,手里武器像是用扭曲的傀儡丝拧成的长鞭。他们动作僵硬,但速度快得离谱。
系统弹幕疯狂刷屏:【警告!检测到跨时空入侵体!历史轨迹正在被强制偏移!一级响应启动!】
沈知意瞳孔一缩。这不是普通的攻击,是有人在改时间线。
“走!”她吼了一声。
萧景珩没动,傀儡丝已经射出,在三人周围织成防御网。一根冰刃甩出去,正中最近的黑袍人头颅,咔嚓一声劈成两半。可尸体倒下的同时,又有两个从裂隙里钻出。
裴烬突然扑向地面,钢笔尖戳进裂缝边缘渗出的黑雾。
他的手指刚碰上那团东西,整个人就僵住了。
眼睛翻白,嘴唇发紫,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废墟……灰天……她站在中间……护心镜断了……”
沈知意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裴烬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身体往前倾,指尖死死抠住地面。他又念了一句:“她在笑……可那不是她的声音……她说‘轮回已重启’……”
“松手!”沈知意冲过去一把拍开他的手腕。
裴烬跌坐在地,呼吸急促,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抬头看她,眼神有点散:“我看到了……十年后的你。你不认识我们了。你站在一片焦土上,手里握着碎掉的镜子,看着我们……然后转身走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
沈知意没吭声,只把签到簿掏出来,在空中画了个符,按在他眉心。裴烬抖了一下,眼神慢慢恢复正常。
系统又蹦出一条提示:【警告!观测者权限越界!精神污染风险+90%!建议立即撤离!】
她收起本子,盯着还没闭合的裂隙。那些黑雾还在往外冒,像是有东西在另一边等着进来。
“他们不是来杀我们的。”她开口,“他们是来重写一切的。”
话音刚落,倒计时跳动频率变了。
原本稳定的数字突然闪了一下,【71:55:01】变成【71:54:33】,接着又跳回【71:54:29】,像是信号受到了干扰。
萧景珩眯眼看向古代方向的裂隙。那边传来打斗声,隐约能看到玄甲军的虚影在和黑影交战。他的喉结动了动,刺青泛起一层薄金。
“他们在用双界共振做跳板。”他说,“必须有人留下封锚点。”
“你去支援古代战场。”沈知意直接道,“我守这边。”
“你撑不了多久。”
“我不用撑很久。”她扯下脖子上的锦囊,对准现代裂隙口,“我只需要一口气吞了它。”
下一秒,她发动净化异能。
饕餮胃囊张开,黑雾像潮水一样被吸进去。她的腹部鼓了一下,随即反吐出一道金光,直射裂隙深处。入口处猛地收缩,黑袍人还没爬出来就被堵了回去。
裂隙暂时闭合。
但她嘴角立刻溢出血丝,胎记烫得像是要烧起来。她单膝跪地,手撑在地上才没倒下。
萧景珩看了她一眼,左手结印。一道银光从他掌心飞出,穿过空间,落入古代战场。玄甲军虚影得到加持,攻势骤然加强。
他站在这里没动,气息却明显滞了一瞬,银发末端结出霜色。
“你还行?”沈知意抬头。
“还行。”他顿了顿,“但你不行。”
她擦了把嘴边的血,冷笑:“少废话,赶紧把这破缝彻底焊死。”
裴烬靠在断裂的栏杆上,脸色还是白的。他想站起来,腿一软又坐了回去。刚才那一眼未来差点把他神识撕开。
沈知意走过去,把签到簿塞进他怀里:“拿着,别让任何人碰你。要是我倒了,你就用它画镇魂符。”
“你要做什么?”裴烬问。
“我去看看那块晶体还在不在。”她说,“陈墨扔下来的红薯里藏的是定位器,现在信号源可能还在原地。”
她刚迈出一步,萧景珩伸手拦住:“别去。那是陷阱。”
“我知道是陷阱。”她盯着操场边缘那片裂开的地皮,“但他们留这个标记,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点什么。老祖不会无缘无故现身,陈墨也不会莫名其妙烤红薯。”
她绕过他,一步步走向裂隙闭合的位置。
地面残留着黑色晶体的粉末,她蹲下身,指尖捻了点起来。粉末碰到皮肤,立刻产生灼烧感,但她没甩开。
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现代警局地下审讯室,墙角有一块砖和其他不一样。那天她去签到,系统说【检测到双界知识共振】。
“原来如此。”她低声说,“他们要打开的不只是通道,是双界同步锚点。只有在联动前到位才能完成对接。”
萧景珩走过来:“你是说,敌人目标是警局那个点?”
“不止。”她站起身,“他们已经在两界同时建立了据点。一个在校园,一个在皇城旧址。只要其中一个稳定下来,另一个就会被强行拉通。”
系统弹幕刷新:【确认!双重时空锚点已激活!建议宿主立即摧毁任意一端!】
“那就毁一个。”萧景珩抬手,傀儡丝凝聚成冰矛,对准地面残留的符文。
“等等!”沈知意突然按住他手臂,“你看这个。”
她指向地上还没散尽的红光残影。那些光线在空气中形成了一串扭曲的符号,像是被人用刀刻出来的。
“这不是九幽阁的文字。”她说,“这是天道律令。”
裴烬扶着栏杆勉强抬头:“天道……怎么会和他们联手?”
“不是联手。”沈知意盯着那串符号,“是有人在借用天道规则。国师背后还有人。”
话没说完,地面猛地一震。
裂隙再次开启,比之前更宽。三具药人傀儡从里面爬出,动作机械,速度却快得惊人。它们直奔三人所在位置,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萧景珩挥手,冰刃斩断第一具的头颅。第二具被傀儡丝缠住,当场绞碎。第三具扑向裴烬,沈知意一脚踹开,反手打出一掌,将它轰进地底。
可裂隙还在扩大。
沈知意咬破舌尖,逼自己清醒。她掏出签到簿,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用血画了一个封印阵。这是她上次在冷宫签到时学会的禁术,代价是三天内无法使用任何异能。
她把本子往空中一抛,阵法亮起金光,罩住整个裂隙口。
“给我闭!”她吼了一声。
裂隙剧烈收缩,黑雾被强行压回内部。药人哀嚎着被拖进去,入口一点点合拢。
就在即将完全关闭时,一只苍白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手指修长,指甲漆黑,轻轻搭在了封印阵边缘。
那只手一碰,金光立刻出现裂痕。
沈知意瞪大眼。
那不是普通的手,是带着龙脉印记的右手——和她胎记的位置一模一样。
“不可能……”她喃喃。
手缓缓收紧,五指扣住阵法一角,用力一撕。
咔!
封印崩解。
裂隙重新打开,更大的黑雾涌出。而那只手的主人没有现身,只是留在那里,像是在等什么人。
倒计时再次跳动:【71:53:18】
沈知意踉跄后退,胸口起伏。她低头看自己的右手,胎记还在发烫,颜色比平时更深。
萧景珩挡在她前面,傀儡丝绷紧到极限。
裴烬靠在栏杆上,手里紧紧攥着签到簿,声音沙哑:“那个手……是谁?”
沈知意没回答。
她只知道一件事——未来的她,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而此刻,头顶裂隙余光未散,机械运转般的低频嗡鸣悄然浮现。
校园路灯开始闪烁,地面裂缝中渗出一丝红线,缓缓流向她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