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神树下,强敌退散,只余林枫与云浅月,以及那口灵气氤氲的月泉。
云浅月刚刚接受完完整的太阴传承,周身月华内敛,气质清冷尊贵,眸中银芒流转,蕴含着无尽奥秘。她心念微动,那庞大的玉蟾化作一道流光,缩小成巴掌大小,乖巧地蹲伏在她的肩头。
“感觉如何?”林枫关切地问道。他能感受到云浅月体内那浩瀚如海的太阴之力,以及一种与这片秘境、这株神树同源共生的奇异联系。
“很好,前所未有的好。”云浅月轻声道,她抬起手,指尖月华凝聚,仿佛能引动周天太阴星辰,“传承记忆很庞杂,需要时间消化。但这月桂神树深处,似乎有什么在一直呼唤我,比太阴本源的呼唤更加深沉、更加……悲凉。”
林枫神色一凝,他的混沌金丹也对神树深处传来一种莫名的悸动,那并非灵力波动,而是一种源自大道本源的共鸣与哀伤。
“去看看。”林枫牵起她的手。两人如今实力大增,更有玉蟾护法,足以探索这秘境最核心的秘密。
他们绕过月泉,向着月桂神树那巨大无比的树干走去。靠近树干,才发现树身并非完全实质,靠近根部的位置,有一个由流动月辉构成的、虚幻的门户。
门户感受到云浅月身上纯正的太阴气息,荡漾起一圈圈涟漪,悄然洞开。
两人毫不犹豫,迈步而入。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并非想象中的树洞,而是一片独立的小型空间!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尽的星空,以及星空中央,一株缩小了无数倍、却更加凝实、仿佛由纯粹大道规则构成的月桂神树虚影!
虚影之下,悬浮着一枚残缺不堪、布满裂痕、却散发着无尽古老与威严气息的玉璧。
当林枫和云浅月的目光落在玉璧之上的刹那,磅礴浩瀚的信息流,夹杂着无数破碎的画面与悲怆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流,强行涌入他们的识海!
“轰——!”
林枫闷哼一声,混沌金丹光芒大放,死死守住灵台清明。云浅月也是娇躯剧颤,肩头玉蟾发出不安的低鸣,她体内的太阴金丹自主运转,帮助她承受这股信息的冲击。
在那信息洪流中,他们看到了——
一座悬浮于三十三重天之上、统御诸天万界、金光万道、瑞气千条的古天庭!仙神往来,法则交织,那是何等辉煌鼎盛的纪元!
他们看到了无尽的域外魔神撕裂虚空而来,与古天庭爆发了毁天灭地的大战!星辰崩碎,银河倒卷,仙神陨落如雨!
他们看到了古天庭在惨烈的大战中分崩离析,核心区域被打得支离破碎,化作无数碎片,流落于无垠虚空……
他们看到了其中一块较大的碎片,承载着部分残破的天庭法则与传承,演化成了如今所谓的“上界”!
而广寒宫,不过是古天庭统治下,执掌太阴星辰的月府的一部分!云浅月获得的太阴传承,正是源自于此!
最后,画面定格在那场导致一切毁灭的终极爆炸,以及一个冰冷而绝望的真相,如同烙印般刻入他们灵魂深处:
仙界已碎,天庭已崩!
所谓的‘上界’,不过是昔日仙界的一块较大碎片!
升仙之路……早已断绝!万古成空!
信息流缓缓平息。
林枫和云浅月久久无言,内心被无尽的震撼与冰凉所充斥。
他们一直以来的认知被彻底颠覆!飞升上界,成就仙道,是无数下界修士毕生的追求与信念。可如今,这信念的基石轰然倒塌!上界并非终点,只是流亡之地!真正的仙界,早已在不可考究的远古纪元,便已崩灭!
“原来……这就是真相。”林枫喃喃自语,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前世修炼至化神巅峰,却始终感应不到飞升仙界的接引仙光的哪怕一缕气息,还只觉是修为远远达不到感应仙界,原来路早已没了!
云浅月也是神色复杂,她抚摸着肩头不安的玉蟾,轻声道:“广寒宫……月府……也只是一块碎片上的遗迹吗?”她体内的太阴传承,此刻感觉愈发沉重,那不仅是力量,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源自破碎时代的遗泽。
两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那枚残破的玉璧上。这玉璧,正是记载了这惊天秘辛的古天庭碎片——‘诸天星鉴’的残片之一!
就在这时,那诸天星鉴残片微微震动,一道虚幻、苍老、带着无尽疲惫的身影,缓缓凝聚出来。那是一个身着古朴星官袍服的老者虚影,他的目光仿佛看透了万古沧桑。
“后来者……”老者的声音直接在两人心神中响起,“能至此地,得承太阴,唤醒星鉴,便是缘法,亦……是劫数。”
“前辈是?”林枫拱手,神色肃穆。
“吾乃看守月府‘诸天星鉴’的微末小仙,名号早已湮灭于岁月。如今不过是一缕依托星鉴残片苟存的执念。”老者虚影叹息,“汝等既知真相,当明白,前路已绝,万灵皆在囚笼。”
他看向云浅月:“汝承太阴,便是月府隔代传人,有重聚月府法则之责。”又看向林枫:“汝之道,混沌初开,包容万物,或有一线变数……然前途多艰,远超汝想象。那场导致天庭崩灭的大劫,并未结束,黑暗仍在窥伺……”
老者的虚影开始变得明灭不定,似乎随时会消散。
“大劫未止?黑暗窥伺?”林枫追问。
“不可言,不可测……唯有力量,方能应对……”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星鉴残片,可助汝等感应其他碎片所在……集齐碎片,或可重现部分天庭荣光,寻得一线生机……切记,警惕‘归墟’……”
话音未落,老者的虚影彻底消散。那枚诸天星鉴残片光芒黯淡,化作一道流光,分别没入了林枫的混沌金丹与云浅月的太阴金丹之中。
两人顿时感觉到,自己的金丹深处,多了一道微弱的、指向遥远未知方向的感应。那是对其他天庭碎片的模糊指引!
同时,一段关于“归墟”的残缺信息也涌入脑海:那是一个吞噬一切、连光与法则都无法逃脱的终极绝地,疑似与大劫源头有关,危险程度无法估量。
林枫与云浅月相视无言,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与决然。
飞升无望,前路已断。但他们知道了真相,背负起了传承。这条路注定更加艰难,也更加……波澜壮阔!
“既然仙界已碎,天庭已崩。”林枫握紧了云浅月的手,眼中燃烧起前所未有的火焰,“那便由我们,在这破碎的废墟之上,重开天地,再立秩序!”
云浅月重重点头,清冷的眸子里亦是坚定无比:“无论前路如何,我与你同行。”
他们的目标,不再仅仅是个人的长生与强大,而是探寻那湮灭于历史长河的真相,对抗那未知的黑暗,在这万古成空的绝望中,杀出一条属于他们的生路!
两人深深看了一眼这片承载着远古悲歌的星空,毅然转身,离开了月桂神树的核心空间。
外界,望月台秘境开始剧烈震动,似乎因为核心传承被取走而即将崩塌。
林枫与云浅月不再停留,化作两道璀璨遁光,冲破秘境壁垒,重新回到了陨星海那混乱的虚空之中。
身后,望月台在星辉中缓缓隐去,仿佛从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