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雪站在青衣膳坊的门口,警服笔挺,眉头紧锁,像一尊即将发怒的女神雕像。她的目光先是锐利地扫过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浩劫”、发丝微乱却依旧光彩照人的夏雪娆,然后钉子一样钉在李小邪身上。
“李小邪,”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公事公办的口吻下是掩饰不住的担忧,“永兴路事故,涉及当红明星夏雪娆女士,以及一辆意图不明的泥头车。你,作为现场关键人物和目前夏女士的……收留者,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她特意在“收留者”三个字上咬了重音,视线再次扫过夏雪娆,带着警察审视可疑人员的本能。
店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林婉儿攥着抹布的手指关节发白,紧张地看着对峙的两人,又偷偷瞥一眼那位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大明星,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柳飘飘则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抱着胳膊,斜倚在楼梯口,用口型对李小邪无声地说:“哦豁,完蛋~”
李小邪叹了口气,挠了挠他那头本就有些凌乱的碎发,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无奈。他先没理苏沐雪,而是转头对夏雪娆说:“看见没?我这小庙,平时香火不旺,麻烦事倒是挺多。这位是片区苏警官,人民公仆,责任心……爆棚。”
夏雪娆倒是很快进入了状态,她展现出了顶级明星的职业素养,对着苏沐雪露出一个得体又略带疲惫的微笑:“苏警官您好,给您添麻烦了。事故纯粹是意外,是我为了躲避过于热情的粉丝和狗仔,驾驶不当造成的。李先生是好心帮我解围,并提供了暂时的落脚点。”她语气诚恳,姿态放得很低,让人挑不出毛病。
“意外?”苏沐雪显然不信这套说辞,她逼近一步,凤眸紧盯着李小邪,“那辆泥头车呢?也是意外?它几乎是冲着你们去的!”
“苏警官,”李小邪终于正面回应,他摊了摊手,表情无辜中带着点痞气,“你也说了,它是‘几乎’。‘几乎’的意思就是没撞上。可能是司机疲劳驾驶,可能是刹车失灵,这得你们交警去查啊。我一个开烧烤店的,哪懂这些?至于这位夏小姐,”他指了指夏雪娆,“她就是点儿背,碰上了车祸,又怕被狗仔堵,我看她可怜,发扬一下助人为乐的雷锋精神,不行吗?”
“李小邪!”苏沐雪被他这番油盐不进的说辞气得胸口起伏,“你少给我嬉皮笑脸!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秦凰,司徒家,还有那些藏在暗处……”
“苏警官。”李小邪打断她,眼神稍微认真了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有些事,不是你想管就能管得了的。”他意有所指,“我现在就想安安分分做生意,把这位大明星安顿好,别让她在我这儿出岔子,惹来更大的麻烦。这不算犯法吧?”
苏沐雪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她看着李小邪那双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睛,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她知道他藏着秘密,知道他在面对危险,可他却始终把她推开,用一层又一层的插科打诨和“理念不同”筑起高墙。
“好,很好。”苏沐雪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恢复了冷峻的表情,“既然事故双方都选择私了,当事人也无意追究,我暂时不做记录。但是李小邪,你给我听好了,”她一字一顿地说,“看好你的人,守好你的店,别让我抓到任何把柄,否则……”
她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语里的警告意味十足。最后,她深深看了夏雪娆一眼,眼神复杂,然后利落转身,大步离开了小店,警服下摆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苏沐雪一走,店里的压力骤减,但气氛依旧古怪。
“哇塞,哥,警花姐姐吃醋了哦?”柳飘飘立刻蹦了过来,挤眉弄眼。
“吃你个头。”李小邪没好气地弹了她一个脑瓜崩,“赶紧去把楼上那间杂物间收拾出来!不然今晚你睡大街!”
“又是我!”柳飘飘捂着额头抗议,但在李小邪的“淫威”下,还是嘟嘟囔囔地往楼上爬。
林婉儿默默走到李小邪身边,低声问:“小邪哥,真的……没事吗?”她眼神里的担忧清晰可见。
“没事,”李小邪语气缓和下来,习惯性地想揉她的头发,这次婉儿没有躲,只是微微低头,耳根泛红,“就是个麻烦精附体的大明星,避避风头就走。去弄点吃的吧,估计她都饿坏了。”他指了指夏雪娆。
夏雪娆一直安静地看着这场闹剧,此刻才略带歉意地开口:“真的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和……警官小姐产生了误会。”
“习惯就好。”李小邪摆摆手,浑不在意,“她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看我不顺眼。倒是你,夏大明星,我这小店二楼条件简陋,就一间空着的杂物间,你要是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夏雪娆连忙摆手,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新奇的表情,“我觉得这里……很好,很有生活气息。”她看着店里略显陈设但干净整洁的桌椅,空气里残留的淡淡烧烤香料味,以及眼前这个嘴硬心软、身边围绕着各色女孩的年轻店主,一切都与她习惯了的光鲜亮丽、规行矩步的明星生活截然不同。
李小邪看着她那双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心里那点因为麻烦而产生的不快也散了些。他腰间的古武指南针,在夏雪娆情绪放松、靠近他时,再次传来一丝微弱而奇异的波动,不同于秦凰那种强烈的能量感应,更像是一种……共鸣?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冲夏雪娆咧咧嘴:“行,觉得好就行。婉儿,去下碗面条,多放点青菜和鸡蛋,给咱们这位落难公主压压惊。”
“好。”林婉儿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后厨,心里却暗自嘀咕:公主?小邪哥可从来没这么叫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