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
整个青石村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冬天的夜晚是最荒凉的。
天寒地冻。
很多村民为了省点电，早早的就关灯休息了。
碎雪又下。
黑漆漆的路上，周青挡在虞欢前头，抱着一堆生活用品。
他已经搬过一趟，这一趟都是虞欢日常用到的小物件。牙刷牙膏，杯子等等。
有风，有雪。
虞欢包裹着女儿跟在他的身后，被挡着部分风雪，咯吱吱的踩着雪地往家赶。
到家里过道，周青跺跺脚，拿门栓把门给杠上，进房开灯后道：“我去烧炕，等会就有热水了。”
虞欢微微点头。
看他走出去，她把女儿背在身上。整理着床铺，收拾着有些凌乱的家。
周青家庭情况就跟大部分青石村的村民差不多，这三间房子盖起来都是借了他大姑家的，其中的一间门口对外的还是厨房。
整个院子跟房子加起来就三分多地。
位置在靠近去镇上的路边，挺偏。晚上山风呼啸，虞欢在他夜晚去小卖部打牌的时候，恐惧过不知多少回。
家具都挺简单，桌椅柜子……。
不过这次硬化路面周青又给东屋增加了一张桌子，上头摆着很洋气的化妆镜，还有许多妆盒眉笔等等，旁边挂着吹风机。
他花钱像流水，每次从镇上回来不是带着平时不舍得吃的肉排就是各种她跟婆婆能用到的。
虞欢踩着脚下已被炕率先烘干的水泥铺就的路面，铺好床，看向窗外他烧炕燃起的点点红光，转了转头：“宝贝儿，你说你这破爹是不是真的变好了？”
囡囡小手去摸她的脸。
虞欢又走到崭新的镜子前，看向里面那个因为没穿棉袄显得时尚精致许多的女孩，撩了撩头发，认真的端详。
再坐回炕上，炕已是有温度了。
哪都热乎。
沾床的囡囡都开心手脚并用的在床上爬来爬去。
虞欢怕她摔了，坐床边牵着她小手，帮着她摇摇晃晃的站立：“妈妈漂亮不？”
“不说话就是默认，我闺女真有眼光。可惜你那破爹不知道珍惜，还总爱打妈妈的脸。可能他觉得把妈妈打丑了，他就不担心我找别人了。他思想好龌龊，怀疑妈妈对不起他……”
细细的声音，虞欢看着女儿自言自语。
“算了，不提他。妈妈看水烧好没，给囡囡洗屁屁跟脚丫子。”
虞欢端着女儿专用的小盆，过去开了堂屋门。
寒风卷着雪，冻的她打了个冷颤。
她刚迈出去步子，怔了下。
雪不知不觉就大了，风雪中他脸庞被外面灶台里的柴火映的通红。雕刻一般俊俏的侧脸，手上不断拨弄着柴火，似想早点把炕烧透。
头发被风吹动着，火苗忽来忽去。
虞欢强行的移开视线。
她就是被他外表骗了，刚认识还那么羞涩懂礼，学历差不多，聊天有共鸣……聊四大名着，聊青玉案，聊伟大的周爷爷……虞欢不是很喜欢跟人聊天，她社交能力也就那样，偏跟他聊到了一块。
聊着聊着，从没动过的心就动的毫无征兆。
想永远跟他在一起。
虞欢过去掀开锅盖打水。
周青转头对她笑道：“你洗澡不？洗澡我就再烧一锅。我给你买了个大澡盆，泡澡肯定很舒服。”
虞欢：“不洗了。”
周青：“心疼我受冻？不冷，烧锅等于烤火。”
“我怕浪费水。”
“你洗完我用你剩下的水再洗一遍，让水产生最大的价值。”
虞欢担心女儿从炕上掉下来，不再说，拿盆刮了热水就走。
周青起身，过去把一个快一米高，设计合理，的长形木质澡盆拿了过来。
他在镇上澡堂子包厢洗澡的时候发现这盆不错，找老板问清楚地方，特意跑县城里买的。
烧水间，虞欢把他挤好牙膏的牙刷，茶缸递给了他。
周青顺手接过：“谢谢老婆，老婆真好。”
虞欢被他这称呼弄的鸡皮疙瘩差点出来。
周青以前都直接喊她名字，最多忘形的时候喊宝贝儿。
这称呼，好像电视上才有……
“别乱叫。”
周青笑，起身取水跟她站一块刷牙。
虞欢侧眼看了看他。
瞎乐什么呢！
……
洗漱好，虞欢走堂屋里去厨房洗澡。
水温正合适。
她躺在盆里，第一次在冬天洗澡没感受到寒冷。外头北风呼啸，厨房里异常的暖。
正享受着，虞欢听到了脚步。
她急忙警告：“别进来！”
周青：“我给你买了套城里女人穿的那种睡衣，等会洗好直接换上。”
虞欢小脸被热气蒸的通红：“从门缝里递给我。”
周青老实规矩，开点缝，递了过去。
倒是囡囡不安分，想开门进厨房。
门关上，脚步声渐远。
虞欢拿着手里分体的睡衣，出神儿。
粉色的长袖睡衣，面料摸着极为的舒服。
她见别人穿过，大学校友就爱穿这个睡觉。虞欢试着问过她多少钱，她没说，只是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虞欢是从那才知道，原来城里人睡觉都不用穿背心，只穿睡衣。
虞欢小脸跟头发都没湿，她把睡衣捂在脸上，嗅了嗅。
香香的。
感受着水温，虞欢怕待太久会凉，就准备不再洗了。就在这时，灯光突然没了。
昏黄的空间眨眼漆黑不见五指。
停电。
青石村经常的停电。
估计是风又把村里乱搭的电线给吹出了问题。
周青担心她，拿着手电迅速赶了过来。他还是没进厨房，只探出手用光帮她照着。
他当然想看她，梦都梦见好几回了。
更想让虞欢感受到，他对她好不只是因为男女本能。
虞欢：“你往屋顶照，闪着我眼了。”
周青动了动手腕。
虞欢擦干净身体，换上睡衣后拉开了门：“你还洗不洗？”
周青不答，只催促道：“别冻着，赶紧去东屋待着去，把手电筒给我放这就行。我就简单擦一下，两天没洗澡了，不舒服。”
虞欢顺从。
把电筒留下，小心翼翼的摸黑去东屋。
一进去，温度明显就比洗澡前更舒服。
她只穿着件睡衣，竟一点都不觉得冷。从来都凉凉的被窝，热乎乎的。
虞欢掀开被子上床，看女儿想哼唧闹人，解开几颗纽扣侧身躺下。
这衣服比穿任何衣服睡觉都方便多了。
加上她这些天吃的好，明显觉得女儿也能吃饱了。并不需要半夜再贴补牛奶羊奶，睡眠踏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