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林锦绣没有工作这个问题外,她的身体也太差了。
不仅特别虚弱,大声说句话都要多喘两口气,而且旧伤累累,甚至有骨折后遗留的残疾(右腿微跛)。
当务之急肯定是调养身体,把腿和身体搞好,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而这具身体想要恢复健康,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而现在,是运动闹的最激烈的那几年。像林锦绣这样的“黑五类”子女,即便明面上断绝了关系,生存空间也不大,与其出去之后还要躲着人,还不如暂时控制住周卫民留下来。
而且周卫民这个人,虽然贪婪、虚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他也善于钻营,有一定社会关系和伪装能力。
只要用的好了,将会是最好用的挡箭牌。
考虑到这些,如意决定继续留下来。
药效渐渐上来,一股暖流缓解了身体的剧痛和虚弱感,如意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坐起身,眼仔细扫视着这个狭小、充满压抑感的房间。
这是纺织厂分给周卫民的筒子楼,不到四十平。
本来两人是住在林锦绣陪嫁的一个独门独户的房子里,但一年前,林锦绣的爷爷察觉到气氛不对后,就把房子收了回去,给原主在纺织厂找了工作,让两人申请了职工住房。
那时候林锦绣和周卫民都是纺织厂的职工,林锦绣是会计,周卫民是宣传科的干事。
再加上这个纺织厂是林老爷子当年创建的,老爷子托人找了找关系,两人的房子也就顺利地申请下来了。
只是因为当时时间紧,没有特别合适的,只分到了一个三十平左右的小房子。
当时因为这件事周卫民就很生气,虽然没刻意表现出来,但林锦绣也是能感觉出来的。
其实她当时也不理解爷爷是怎么回事?
但现在她已经懂了。
她现在住在纺织厂的职工楼里,那些人想要做些什么也要顾忌几分。
即便事情发生后,她在第一时间就被厂里辞退了。
但只要周卫民还是厂里的职工,那俩人就还有个容身之处。
毕竟这房子比较小,一个人就有资格申请下来。
可见,当时老爷子做这个决定也是对林锦绣的保护。
只是,老爷子当时也没想到事情能这么严重罢了。
他以为,只是一时的动荡,只要没做亏心事,那就行得正坐得端。
却没算到,会有那么多人觊觎林家的东西,趁机大做文章,让林家一夕之间家破人亡。
如意想到这里叹了口气,看着地上躺的周卫民又踹了两脚。
已经想好了要留下来,身体也舒服了点,如意干脆往床上一躺,准备睡觉。
身体涌上来的疲惫和源源不断的药效让她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如意就被一阵压抑的“呜呜呜”声和挣扎的窸窣声吵醒。
她皱了皱眉,扭头看向声音来源。
哦,是周卫民醒了啊!
此时的周卫民,模样狼狈。
他被捆得结结实实,像只待宰的猪羊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嘴巴被臭抹布塞得严严实实,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此时是初秋,虽然白天还不算太冷,但夜里在地上睡觉肯定也不暖和。
一夜的禁锢和地上的寒气,让周卫民脸色青白交加,嘴唇干裂。
他脑袋上被暖壶砸中的地方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用凶狠的眼神瞪着如意。
周卫民一边用眼神威胁,一边在不停挣扎,但他越是挣扎,麻绳就捆的越紧,到最后都要勒进皮肉里,他这才不敢动了。
周卫民显然还没意识到眼前的妻子换了人,他看到如意醒过来,非但没有收敛,眼中的凶光反而更盛。
喉咙里发出更加响亮的“呜呜”声,身体虽然因为勒痛不敢大动,但脑袋却用力梗着,恶狠狠地瞪着如意,那眼神仿佛在说:“贱人!快给老子松开!不然要你好看!”
他大概还觉得,昨天晚上的一切只是个意外,是林锦绣突然脑子抽了风。
只要今天他表现出足够的威胁,这个懦弱的女人就会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吓得瑟瑟发抖,哭着求饶。
如意看着他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心底冷笑更甚。
也好,正好趁此机会,彻底打掉他的气焰,让他好好的看清楚。
现在,谁才是主人!
她慢悠悠地坐起身,并没有立刻下床,而是先活动了一下脖颈和手腕。
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经过一夜休息和药力滋养,比昨晚好了不少,最起码不会喘口气都困难了。
周卫民见她不仅不怕,反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更是怒火中烧,挣扎的幅度又大了一些,试图弄出更大动静,也或许是想引起门外早起的邻居注意。
如意下床,走到周卫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只有冰冷的审视。
“呜呜!呜!”周卫民见她靠近,挣扎得更厉害了,眼神里的凶狠多于恐惧,似乎还想维持他作为“丈夫”和“施暴者”的威严。
如意嗤笑一声,蹲下身,与他平视,声音不大,却字字冰冷:“怎么?周卫民,还没认清现状?”
她伸手,不是去解他身上的绳子,而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脸,力道不轻,带着明显的侮辱意味:“看来昨晚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你是不是还以为,我是那个任你打骂不敢还手的林锦绣?”
周卫民被她拍得脸颊生疼,屈辱感瞬间淹没了恐惧,他猛地扭动身体,试图用头去撞如意,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
如意眼神一厉,反应极快地向后一撤,避开了他无力的撞击。
同时,她抬脚,用不算重但极其精准的力道,狠狠踩在了周卫民昨晚被重创的胯下!
“呃——!”周卫民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眼球布满血丝,几乎要凸出来。
无法形容的剧痛让他全身痉挛,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嗬嗬声,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雨般落下,整个人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地抽搐起来,连呜咽声都发不出了,只剩下痛苦的倒气声。
如意冷漠地看着他痛苦挣扎,脚上的力道稍稍放松,却没有移开。
她俯下身,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周卫民,我给你脸,你最好接着。再敢跟我耍横,我不介意让你这辈子都做不了男人。你说,这个消息要是在厂里传开了,你还能待多久?”
这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让周卫民瞬间僵住,连剧痛似乎都暂时被更大的恐惧覆盖了。
他看向如意的眼神,终于有了一点点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