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后山的训练场边缘,苦无深深扎进木桩的裂痕里,木刺飞溅。佐助站在十米外,黑色的短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右手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这已经是他今天折断的第三根苦无了。断裂的苦无碎片落在脚边,映着他阴沉的脸色,连阳光落在他身上,都像是被那股烦躁的气息冻住了。
轮回眼的透支比他想象的更严重。早上尝试凝聚雷遁时,查克拉刚到眼眶,就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剧痛,眼前瞬间发黑,差点栽倒在地。小樱递来的止痛药还在口袋里,他却没碰——这种依赖药物的感觉,让习惯了掌控一切的他格外憋屈。他踢开脚边的碎石,转身走向训练场角落的石凳,坐下时,才发现掌心早已磨出了新的茧子,旧茧上的裂痕还沾着细小的血珠。
“还在跟自己较劲?”卡卡西的声音从树后传来,他靠着一棵橡树,手里拿着一卷泛黄的卷轴,白色的发梢垂在额前,写轮眼藏在护额下,看不真切情绪。
佐助没回头,只是盯着地面的石子,声音冷得像冰:“与你无关。”
“嘛,怎么说我也是你前指导上忍。”卡卡西笑着走近,将卷轴放在石凳上,“知道你急着恢复力量,但蛮干没用。这是火影大人特批的,里面有查克拉精细操控的高阶技巧,还有宇智波一族遗留的写轮眼保养记载——虽然大部分都残缺了,但或许能帮上忙。”
佐助的目光终于落在卷轴上,卷轴的封皮印着宇智波的团扇纹,边缘已经磨损,显然有些年头了。他指尖碰了碰卷轴,却没立刻打开。
“纸上的东西终究是死的。”卡卡西补充道,目光投向训练场另一端,林枫正在那里修炼,淡蓝色的寂冰能量在他掌心流转,像活着的溪流,“你可以去找林枫聊聊。他最近的力量变化很大,不再是单纯的毁灭性能量,多了种‘平衡’的感觉。而且他那双眼睛,或许能帮你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佐助沉默了。他想起上次在病房外,看到林枫指尖的淡蓝色能量,那种既冰冷又带着活性的气息,确实和自己熟悉的任何力量都不同。骄傲让他不愿向别人求助,但对力量的渴望,终究压过了那点别扭。他收起卷轴,站起身,朝着林枫的方向走去,步伐比平时慢了些,像是在做某种心理建设。
林枫正专注于将寂冰能量塑成更复杂的形态——淡蓝色的能量在他掌心化作一只冰鸟,翅膀上的纹路清晰可见,振翅时甚至能带起细微的气流,却没有一丝寒气外泄。听到脚步声,他散去冰鸟,转头看向佐助,眼中带着一丝意外:“有事?”
“我……”佐助顿了顿,语气依旧生硬,却少了几分敌意,“我调动查克拉时,经络会滞涩,轮回眼也用不了。你有没有精细操控能量或者锤炼精神力的方法?”
林枫看着他眼底的疲惫和不甘,忽然问道:“你开启万花筒时,感受到的是什么?”
佐助的身体僵了一下,记忆里闪过鼬倒下的画面,声音低了些:“失去……极致的痛苦。”
“那轮回眼呢?”
“……责任,还有真相。”佐助的喉结动了动,那次开启轮回眼,伴随着六道仙人的馈赠,也带着知晓一切后的沉重。
林枫指尖再次凝聚起一缕寂冰能量,这一次,能量不再变化形态,而是极度凝练,像一颗淡蓝色的冰晶,散发着让灵魂都感到宁静的寒意:“我以前觉得,寂灭就是终结一切。但最近发现,真正的掌控,是在‘死’里留一丝‘生’的活性,在‘静’里找动态的平衡。你感受一下这个。”
他将寂冰能量递到佐助面前。佐助犹豫了一下,闭上眼,将精神力探了过去。起初,他只感到刺骨的寒冷,像是要冻结他的思维,但当他强行压下不适,深入感知时,却惊讶地发现——在那极致的寒冷之下,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在流转,像冻住的溪流里藏着一缕活泉,正是这丝波动,让冰冷的能量有了“生命”,而不是一块死冰。
“你的写轮眼,擅长看破外在的查克拉流动。”林枫的声音适时响起,“但你有没有试过,用它‘向内看’?看你自己的经络哪里受损,看阴遁查克拉在哪里冲突,看痛苦和力量之间的那条线?”
佐助猛地睁开眼,写轮眼的红色纹路在眼底浮现。他第一次没有将瞳力用于观察外界,而是集中在自身——在写轮眼的强化视野里,他清晰地“看到”了:眼部周围的细微经络像干涸的河床,布满裂痕;阴遁查克拉在经络里流动时,会在裂痕处卡顿,甚至相互碰撞,产生刺痛感。
“修复它们不能用蛮力。”林枫收起寂冰能量,“像疏导河道一样,用精神力抚平裂痕,引导查克拉顺着经络的弧度流动。你是宇智波,对阴遁有天生的亲和力,试着去‘安抚’它,而不是强迫它。”
佐助站在原地,久久没说话。林枫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一直忽略的门——他过去总把眼睛当武器,却忘了它也是观察自身的工具。半晌,他才生硬地吐出两个字:“谢谢。”转身离开时,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连肩膀的紧绷都放松了几分。
从那天起,训练场多了一道安静的身影。佐助不再疯狂投掷苦无,而是每天花几个小时静坐,写轮眼微微亮起,专注地“内视”自身。他的额头会渗出冷汗,脸色也会因为疼痛变得苍白,却从未停下。偶尔,他会看向林枫修炼的方向,看着那缕淡蓝色的寂冰能量在掌心流转,若有所思。
没人知道,宇智波的冰眸,此刻不再只映着毁灭与仇恨,而是开始映出“平衡”与“内省”——一条全新的力量之路,正在他脚下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