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穿过木叶村上空的薄云，像被筛过似的，碎金般的光斑落在街道两侧的樱花树上。樱花已经谢得差不多了，枝头冒出嫩绿的新叶，风一吹，叶子轻轻晃着，光斑也跟着在青石板路上挪来挪去，像一群调皮的小虫子。远处传来年轻忍者练体术的呐喊声，混着“三色丸子屋”飘出的甜香——那是红豆沙熬煮时的焦糖味，裹着糯米的清香，勾得人肚子直叫。
林枫刚结束后山的修炼，银灰色的特别上忍马甲上还沾着几片榉树的碎叶，衣角蹭了点泥土渍，是刚才练冰遁时不小心蹭到的。额角的汗还没干透，一滴汗顺着鬓角往下滑，快到下巴时才“嗒”地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点湿痕。他攥了攥拳头，指节还带着练忍术留下的酸胀感，正打算拐进前面那家常去的拉面馆，却在路过丸子屋时，瞥见了靠窗那张桌子旁的熟悉身影。
是奈良鹿丸。他整个人趴在桌上，胳膊肘撑着桌面，脸埋在臂弯里，像只没力气的猫。标志性的菠萝头软趴趴地耷拉着，几缕碎发粘在额角——显然是熬夜没洗头，有点出油。原本总是半眯着、透着懒劲儿的眼睛，此刻只露出一点眼尾，盯着面前那盘三色丸子发呆。盘子里的丸子还冒着点余温，红豆馅的泛着油光，豆沙裹得厚实；抹茶馅的滚了层细密的糖粉，在阳光下亮晶晶的；白玉馅的透着淡淡的米白，看着就软乎乎的。可他连碰都没碰，只是用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在桌面画圈，指尖把木纹里的灰尘蹭开又蹭回去，嘴里碎碎念着：“麻烦死了……文件堆得比丁次的烤肉盘还高，战术推演要算到下个月，中忍考试筹备还要管忍者的住宿……老天，我只是个想晒晒太阳的中忍啊……”
他的声音闷闷的，像从棉花里透出来，脸往臂弯里埋得更深，肩膀微微垮着，连平时总翘着的嘴角都耷拉下来，整个人透着一股“被麻烦事榨干了力气”的颓劲。
林枫忍不住笑了，脚步放轻走过去，拉开对面的椅子——椅子腿蹭过青石板路，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在安静的午后格外明显。他刚坐下，就闻到鹿丸身上淡淡的墨水味，显然是跟文件打交道久了。林枫顺手拿起一串红豆丸子，指尖捏着竹签的尾端，避免碰到滚烫的丸子。咬下去时，糯米的软糯裹着豆沙的绵密在嘴里散开，还带着刚出锅的温热，甜而不腻，恰到好处。“怎么了？上次跟你说的‘找个树荫偷懒晒太阳’的计划，泡汤了？”
鹿丸终于慢慢抬起头，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像被墨晕开了一点，显然是熬了夜。他眨了眨眼，眼神还有点惺忪，叹了口气，声音拖得老长，像没上油的齿轮转不动似的：“晒太阳？我现在宁愿去跟鸣人练三个小时的体术——哪怕被他的螺旋丸蹭到衣角，也不想回家里面对我爸的‘特训’。”他说着，伸手抓起桌上的绿茶杯，杯子是粗陶的，外壁还留着手指印。他把杯子凑到嘴边，刚碰到嘴唇就皱了皱眉——显然是嫌茶凉了，却还是咕咚喝了一大口，喉结动了动，又皱着眉把杯子放回桌上，“自从阿斯玛老师住院后，老爷子像是突然把‘奈良家继承人’的担子砸我身上了——昨天让我改三份战术报告，从下午改到半夜，改完还说‘逻辑不够缜密，风险评估太浅’；今天早上又扔来一堆资源调配表，连下阶段中忍考试的考官名单都让我先筛选……你知道吗？那些文件上的字密密麻麻，比卡卡西老师的谜题还绕，什么‘风险评估系数≥0.7需启动应急预案b方案’，光看标题我就头疼，更别说里面的数字了！”
他说着，右手用力抓了抓菠萝头，指缝里夹着几根碎发，抓完又烦躁地把碎发甩开。提到上次的战斗时，他顿了顿，眼神暗了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划痕，是上次跟飞段战斗时，镰刀蹭到桌子留下的。指尖碰到划痕时，他微微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声音也软了点：“还有上次跟角都飞段的战斗……我的影子模仿术对他们根本没用，飞段那家伙砍不死，挨了丁次的倍化术拳头还能笑；角都更离谱，能放五种忍术，土遁挡完火遁来，火遁挡完雷遁又到……战术全被打乱了。要不是你提前说‘小心他们的不死能力’，让我们别硬拼，还有丁次开了倍化术挡在前面……我们可能都回不来。”他说到丁次时，语气里带着点庆幸，又有点自责，“结果老爷子说我‘临场指挥太嫩，只会盯着眼前的战斗，没顾全大局’，要靠看文件练‘大局观’——这跟看文件有半毛钱关系啊！”
林枫看着鹿丸抱怨却没真的撂挑子的样子，心里清楚，这小子嘴上嫌麻烦，却没真的推掉父亲安排的事。他拿起另一串抹茶丸子，指尖避开沾着的糖粉，轻轻晃了晃递过去，语气没那么严肃，带着点理解：“鹿久先生是怕你以后遇到更危险的情况——比如晓的其他成员，没足够的能力保护同伴。你的脑子是木叶最顶尖的，就是太怕麻烦，需要多练点‘不麻烦’的责任感。”
鹿丸接过丸子，指尖碰到竹签时还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咬了一口。抹茶的微苦混着糖粉的甜在嘴里散开，他的眼神稍微亮了点，没那么耷拉了。他嚼了半天，才闷闷地说：“我知道……就是觉得别扭。以前都是阿斯玛老师带着我们出任务，现在他躺在医院里，连握烟杆的力气都没有，我却在这里抱怨文件麻烦……”他喉结动了动，声音低了点，没那么烦躁了，更多的是无奈和藏不住的责任感，“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偷懒了。”
他说着，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大概是趴久了，腿有点麻，刚站起来时晃了一下，手还扶着桌沿揉了揉膝盖。虽然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脚步却比刚才沉稳了些，不再是平时那种“能少走一步是一步”的拖沓。“去医院看看吧，总比对着文件强——顺便看看丁次有没有把医院的水果吃完，那家伙住院还能胖，也是本事。”
林枫笑着跟上，阳光落在两人身后，在青石板上拉得很长。鹿丸的影子懒洋洋地歪着，偶尔会因为踢到小石子而晃一下；林枫的影子笔挺，却会因为鹿丸走慢了而稍微停顿。远处丸子屋的老板端着刚做好的丸子盘走过，笑着对鹿丸喊：“鹿丸君，要不要把茶水加热啊？”鹿丸摆摆手，声音没那么颓了：“不用了，下次吧！”老板了然地笑了，看着两人的背影走远，又转身回了店里。
风又吹过樱花树，嫩绿的新叶晃着，光斑在两人身上跳来跳去，像在陪着他们一起，慢慢走向那个需要扛起责任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