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趴在地上，掌心的血痕还在渗血。他盯着那道划口，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伤不是铁鬃熊抓的。
也不是摔的。
更像是被人用细针划过，精准地留下记号。
他猛地抬头，看向兽群消失的方向。刚才那两声哨音来得太巧，不像是巧合。李风埋了控兽符引，但最后收手的人绝对不是他。
是谁在暗中操控？
没时间想了。
远处传来赵虎的喊声：“哥！这边塌了！下不去！”
声音带着慌。
陈默撑着地面站起来，右臂还麻，但能动。他咬牙捡起掉在地上的雷符残片，塞进袖口。现在不能回断崖，也不能等赵虎回来——万一有人在那边设伏，他们全得交代在这。
他深吸一口气，运转刚学会的《御风步》。
系统面板自动弹出：
【修为进度：炼气五层中期】
【推演成功率：87%】
【灵感值：12】
够用了。
他抬脚冲向密林边缘，脚步一轻，整个人像被风托起，贴着地面滑行出去。
这就是《御风步》的效果——短距离腾挪极快，适合闪避。
但他还没跑出十丈，身后树林一阵骚动。
树叶哗啦作响。
铁鬃熊回来了！
不只是它，连刚才逃走的疾风狼群也重新围拢，眼神发红，动作整齐划一，像是被什么力量控制着。
陈默瞳孔一缩。
果然，有人在指挥它们！
他不敢停，继续加速。风在耳边呼啸，脚下碎石飞溅。狼群从两侧包抄，速度比之前快得多。
眼看一头灰背狼就要扑到背上，陈默猛地侧身翻滚，顺势甩出一张火符。
轰！
火焰炸开，狼毛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
可这只是拖延。
另一头狼立刻补位，獠牙直逼喉咙。
陈默抬腿蹬出，正中狼颈，借力跃起，落在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
他喘口气，扫视四周。
三面包围，退路已断。
正面是铁鬃熊缓缓逼近，四肢着地，胸口那道嗜血印记仍在发光。
“看来只能硬闯。”他低声说。
手指快速掐算，再次启动推演。
【目标：妖兽群体行动规律】
【消耗灵感值：4】
画面瞬间展开。
系统标记出每只妖兽的移动轨迹、攻击间隔、呼吸频率。
然后——重点来了。
所有妖兽的阵型看似紧密，其实后方有一个三角形空隙。这个位置刚好被两头狼和铁鬃熊的盲区覆盖，只要不发出太大动静，可以穿行。
但问题在于，那里离陈默现在的位置有二十多步，中间全是狼群。
“得制造混乱。”他心想。
摸了摸储物袋，只剩下两张低阶雷符、一张幻影符，还有半瓶净血灵液。
不够用。
他忽然想起昨晚刷小说时做的梦。
梦里有个主角被千军万马围困，结果靠一面铜镜反光晃敌人眼睛脱身。
“光？”他眼睛一亮。
低头看自己青衫袖口的银纹，在月光下微微反光。
有戏！
他撕下一块衣角，把雷符贴在里面，再用银线缠住，做成一个简易反射装置。
然后蹲下身，调整角度，让月光照上去能反射到狼群侧方。
三秒后。
一道银光突然扫过狼王的眼睛。
狼王猛地一颤，低吼一声，转身就咬旁边同伴。
旁边的狼以为被袭击，立刻反击。
眨眼间，两头狼打成一团。
其他狼也开始躁动，互相龇牙。
铁鬃熊察觉异常，怒吼一声想稳住局面，但它一动，阵型就变了。
那个三角空隙，出现了！
就是现在！
陈默收起装置，运起《御风步》，整个人像离弦的箭射出去。
他贴着地面疾驰，避开所有妖兽的视线死角，一步步靠近后方空隙。
一头狼嗅到气息，转头要叫。
陈默抬手甩出幻影符。
砰！
虚影在他左侧炸开，狼受惊扑向假目标。
他趁机跃过最后一段距离，终于钻进了空隙。
安全了？
不。
刚松口气，头顶风声骤起。
铁鬃熊竟然跳了起来，庞大身躯凌空扑下，直压而来！
陈默反应极快，就地一滚，险险避开。
熊掌砸地，碎石崩飞。
他来不及站稳，又有一头疾风狼从背后突袭。
千钧一发之际，他掏出最后一张雷符，贴在自己左肩，然后故意露出破绽。
狼张嘴咬来。
啪！
雷符引爆，电流瞬间窜入狼口。
狼惨叫一声，抽搐倒地。
陈默也被震得耳朵发麻，但他顾不上疼，翻身爬起，继续往前冲。
前方是一片矮灌木丛，看起来能藏人。
他一头扎进去，屏住呼吸，趴在地上。
外面狼群狂吠，铁鬃熊来回踱步，却没发现他的踪迹。
几分钟后，骚动渐渐平息。
妖兽们似乎失去了目标，开始撤离。
陈默悄悄探头，看到它们列队走向密林深处，步伐统一，像是听从某种指令。
“果然是人为操控。”他握紧拳头。
这次能活下来，一半靠推演，一半靠运气。
他检查了一下身体。右臂麻木感减轻，肋骨处还有些疼，但不影响行动。掌心的划痕已经结痂，奇怪的是，伤口周围有一点淡淡的黑色痕迹，像是墨渍渗入皮肤。
他用指甲刮了刮，刮不掉。
“标记？”他皱眉。
这时候，远处又传来赵虎的声音：“哥！你在哪儿？！”
声音越来越近。
陈默正要回应，忽然听见另一个声音。
很轻。
是哨音。
三短一长。
和刚才驱散妖兽的一模一样。
他立刻闭嘴，缩回灌木丛。
下一秒，铁鬃熊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带着狼群调转方向，朝赵虎那边走去。
陈默心头一紧。
不好！
他们是冲着赵虎去的！
他想冲出去救人，但刚起身，就感觉脑袋一阵晕眩。推演消耗太多灵感值，精神有些跟不上。
他靠在树干上，喘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现在冲出去就是送死。
必须想办法干扰那个吹哨的人。
他摸了摸身上，只剩半瓶净血灵液和几块干粮。
灵光一闪。
他记得药老说过，某些高阶控兽术需要施术者与目标保持精神链接，一旦受到强烈干扰，就会中断。
“噪音？震动？还是……反向信号？”
他盯着手中的净血灵液。
这是用墨叶藤和灵泉水调配的，含有微量镇定成分。
如果把它涂在某种能发声的东西上……
他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有一根断裂的竹枝。
拿来一试，中空，能吹响。
他迅速把净血灵液倒进竹管，再用布条封住一端，做成一个简易哨子。
然后调整呼吸，回忆刚才那道哨音的节奏。
三短一长。
他试着吹了一下。
声音尖锐，但频率不对。
再来。
第二次，稍微接近。
第三次。
嗡——
竹哨发出一声怪异的颤音。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灵感值+3】
【检测到异常共鸣】
【推演触发：反控兽音波雏形】
成了！
他抓紧时间反复练习，直到能稳定复现那个频率。
这时，远处传来打斗声。
赵虎在喊：“别过来！我哥会杀了你们！”
紧接着是灵火狐的嘶吼。
陈默咬牙，举起竹哨，对准密林方向。
深吸一口气。
吹响。
三短一长。
哨音划破夜空。
一瞬间。
铁鬃熊猛地停下，脑袋晃了晃，眼神变得迷茫。
狼群也开始原地打转，互相低吼。
那个原本控制它们的声音，断了。
陈默嘴角一扬。
“老子现在也是会控兽的男人了。”
他站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握紧竹哨，朝着赵虎的方向快步走去。
风吹过林梢。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