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小凯就带着学生们来到了秩序司门前的空地上坐了下来。
他们没有喧哗,只是静静地排列成整齐的队列,
每个人手里都带着两样东西
一本摊开在膝盖上的大考成绩单或高等学院录取通知书,以及一条被众人高高举起的横幅。
横幅上的黑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释放陈沉石”
“为民除害者不该受到审判”。
风掠过横幅边角,发出簌簌的声响,却盖不过学生们身上那份沉默的执拗。
有人路过时好奇地驻足,目光很快被一张张成绩单吸引。
书塾考试的年级前十、竞赛获奖证书、还有几封印着知名高等学院抬头的录取通知书。
每张纸的右下角,都用同样写着一行小字:“没有石头哥的帮助,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人群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最前排的李小凯身上。
他面前摊开的成绩单上,“全省理科状元”几个字被红笔圈出,格外醒目。
作为今年最受关注的双状元之一,他的出现让这场静坐有了不同寻常的分量。
有路人试图上前询问,却被他轻轻摇头拒绝。
“我们不想闹事,”李小凯的声音很轻,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只是想让大家知道,我石头哥不是坏人……他是为民除害的英雄!这些成绩单,只是证明他曾经做过的事情。”
阳光渐渐升高,秩序司门前的人越聚越多。
学生们依旧保持着静坐的姿势,他们依旧沉默着。
可那些写满青春与希望的成绩单,在这一刻就是他们最有力的呐喊。
南街根据地的大厅里,电视机正播放李小凯带着学生静坐的画面。
张颠蹦了起来,一把扯住小帅与丁胖胳膊就想往外冲:
“操!小凯都上了,咱能怂着?走!去跟他们一块儿静坐!”
“站住。”
花玄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慢悠悠走过来,拍了下张颠的肩膀:“你急什么?”
“急什么?”张颠梗着脖子,“石头都被关进去了,现在连学生都敢站出来,咱当兄弟的缩在这儿?”
“当兄弟就得脑子一热往前冲?”花玄宿抬眼扫过三人:
“你们仨跟石头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事,南街谁不知道?有些人正愁抓不到由头说他结党营私,你们这时候凑过去,是想让静坐变成‘同伙串联’?”
他指了指屏幕上李小凯那些学生:“他们是干净的,手里攥着成绩单,是被帮助的人。你们呢?你们的名字往案卷里一放,性质就变了。”
小帅点着头接话:“花美男的意思是……咱不能给石头添堵?”
花呆呆抱着花娇娇,接话道:学生们用成绩单说话,那是他们的武器。咱们的武器在这儿——
她举了举叼着奶嘴的花娇娇:你们去找这些年来受过石头帮助的商户和街坊,请他们把事实说清楚。然后让我们的小天才娇娇把素材做成视频发到网上,制造舆论声势。这样和小凯他们的静坐活动双管齐下,才能真正帮到石头。
听到夸奖的花娇娇小嘴一咧,奶嘴地一声掉了出来。
她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咿咿呀呀地喊着:帮帮……包在我身上!
郑家客厅里,君君和父母正在看电视里播放的李小凯带领学生静坐的新闻。
君君猛地站起身。
坐下……郑母头也没抬,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君君攥着衣角,拖长尾音喊了声:娘——这是她从小到大最管用的撒娇腔调。
郑母抬眼看向女儿,语气柔和下来:
君君,那天的新闻我跟你爹都看了。小石头是为了给他大哥洗冤,也是为民除害。他是个好孩子,这点我跟你爹都信。
她顿了顿,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可你得明白,他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动了手,杀了人。法律认的是这个。现在在旁人眼里,他就是个杀人犯。
郑母伸手按住女儿的肩膀:你去了能做什么?是去添乱,还是想让别人指着咱们郑家说——跟杀人犯为伍
君君猛地抬起头,眼眶发红却倔强地直视母亲:石头哥哥不是杀人犯!他就是为民除害!
君君的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要是我们大吾国的法律不偏袒贵族,不包庇那些欺压百姓的恶人,石头哥哥也不会被逼到这一步!他是在为千千万万个受欺压的平民百姓讨公道!
郑母重重地跺了下脚: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偏激!早跟你说别跟石头来往,你看看......
她颤抖着手指着女儿,现在满嘴都是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全被他带坏了!
君君却挺直了脊背:娘,您教过我做人要明辨是非。那费灵强拆夜市,指使手下吊死王婆婆祖孙些贵族子弟,法律管了吗?杰哥和雨绮姐被陷害时,有人主持公道吗?
她抬手狠狠擦掉眼泪,我不是被带坏,是终于看清了这世道!
郑父见母女俩剑拔弩张,连忙上前打圆场。
他放下报纸,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岔开话题道:
君君啊,现在街坊们都在猜,那天石头临走时到底跟你说了哪八个字?
君君睫毛轻颤,抿了抿嘴唇: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她转身往楼上走,爹,娘,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
房门轻轻合上,君君靠在门后,听见楼下传来郑母压低的嗓音:
还好现在石头被抓了,断了她的念想......
接着是郑父的叹息,和郑母继续的絮叨:下个礼拜就开学了,到了学堂有了新同窗,慢慢就会淡忘的......
君君攥紧了胸前的衣襟,那八个字仿佛烙在心头般发烫——在那一刻,便是永恒。
君君轻轻的心里说道:“石头哥哥,我会等你回来的……你一定会平安!”
小李步履匆匆地推开处长办公室的门,连敲门都忘了。
他压低声音道:老板,情况不太妙。李小凯带着学生在咱们大门口静坐抗议,现在围观群众越聚越多,您看......要不要采取些措施?
王处长正慢条斯理地泡着茶,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吹了吹茶面上的浮沫,不紧不慢地说:急什么?现在这局面,咱们动也是错,不动也是错。
他啜了一口茶,眯起眼睛,既然怎么做都不对,那就干脆什么都别做。
可是......小李欲言又止。
王处长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安排后勤处给那些学生送些矿泉水和面包。记住,要买贵的,包装要好看。
小李恍然大悟,正要转身出去,又被叫住。
等等,王处长话锋一转:那帮暴徒审得怎么样了?
小李立即挺直腰板:还在审。这帮人骨头很硬,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死士,到现在一个字都不肯吐。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电击、水刑、药物,就是把他们骨头一寸寸敲碎,也要给我撬开他们的嘴!
王处长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敢在我的地盘上伤害这么多无辜百姓,我要让这些杂种后悔来到这世上!
“是!”小李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