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松看着一脸困惑的石头,摇了摇头:你以为吃颗丹药就能脱胎换骨?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根通体乌黑的铁棍,棍身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古怪符文。锻骨棍才是修炼玉骨境的关键。服丹后每日需用此棍击打全身三百六十处穴位,每处九下,共三千二百四十击。
石头瞪大眼睛:三、三千多下?二师兄,你果然还是想打我!
听松冷笑一声:你以为涅盘身为何能刀枪不入?正是要将药力通过外力捶打进骨髓。这锻骨棍上的符文能引动药力,每一击都如烈火焚身、寒冰刺骨。他说着突然一棍敲在石头肩膀上。
石头惨叫一声,只觉一股钻心剧痛从肩头直透骨髓,整条手臂顿时失去知觉。二师兄你......
这才一下。听松面无表情地收起铁棍,每日修炼需持续三个小时,中途昏厥就要从头再来。当年大师兄第一次修炼时,足足疼晕过去七次。
听松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古籍,这《涅盘锻骨图》记载着所有要击打的穴位和顺序。错一处,药力逆行,轻则经脉尽断,重则爆体而亡。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石头,现在,你还想练吗?
石头盯着那张图看了许久,回想起郑母说的那句:现在的你还给不了她这样的生活。
他咬咬牙一把夺过:练!怎么不练!他梗着脖子喊道,不就是挨揍吗?师弟我从小到大挨的揍还少吗?
听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又很快板起脸:记住,从丹成之日那天开始,连环三日,每日三千二百四十击,为兄会亲自监督,少打一棍就加罚百棍。
石头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中的锻骨棍突然变得无比沉重。玄龙棍上的星砂似乎也感应到主人的心情,闪烁出同情的蓝光。
听松转身:“走吧……去买材料去。”
石头紧跟其后:“二师兄,今天就可以凑齐材料么?”
“哪里……要想凑齐材料,你至少还得来两次黑水擂场。并且要保持全胜!”
石头松了口气:“哦哦……那至少也要一个月以后才会挨打了……”
“你信不信为兄现在就打你……”
阴沉的夜色里,乌云低垂,将月光吞噬殆尽。风掠过枯树时,带起一阵腐叶的窸窣声,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爪子在树皮上抓挠。
那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推开金龙岗五十二号老宅的大门。他全身裹在漆黑的夜行衣中,粗布蒙面下仅露出的双眼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淡黄色光泽,如同夜行动物般收缩着瞳孔。
他贴着斑驳的墙壁缓缓移动,枯瘦的手指在墙面上无意识地画着复杂的符号。每当夜风掠过,他的身影便如被风吹散的烟雾般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绕到老宅正门前,停住脚步,轻轻推开了虚掩的客厅大门,站在门外静静观察。
南街那群小子果然来过了,很好。黑衣人的声音沙哑得不似人类,每个音节都带着奇怪的颤音,像是声带里卡着碎玻璃。
就在这时,杂草丛生的院落角落传来女子低沉的呜咽声,声音忽近忽远,时而像在耳畔,时而又似从地底传来。黑衣人纹丝未动,只是眉头紧锁,左手突然掐出一个古怪的手印——食指与中指伸直,无名指与小指弯曲,拇指压住掌心某处。
魑魅魍魉,也敢造次!他厉声喝道,右手手腕一翻,亮出的黄符上竟用暗红色朱砂画着扭曲的符文。符纸无风自燃时,火焰呈现出病态的青绿色,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飘落的灰烬在空中组成一个模糊的骷髅形状,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呜咽声戛然而止。
黑衣人缓缓转身,指间已夹着三张泛着油光的黑色符纸。他嘴唇微动,念出一段晦涩的咒语:...阴煞听令,九幽为引...每个字都让周围的温度骤降几分。抛出的符纸燃烧时,幽蓝的火焰在墙面投下扭曲的影子,那些影子竟自主移动,做出掐脖子的动作。
待最后一点符灰飘散,院中突然死寂得可怕,连风声都消失了。黑衣人阴森一笑:下次,定叫你们有来无回!他离去时,杂草丛中传来细微的咀嚼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啃食方才掉落的符灰。
福气酒店三楼的会议室里,那个载过斗鸡眼的出租车司机佝偻着腰,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大吾话急促地说道:
我向真主起誓!他右手重重按在胸口,指节发白,我亲眼所见!就是那晚偷袭我们的红脸鬼!
霸铁帮帮主阿迪力·艾山端坐在真丝坐垫上,手中的弯刀在灯光下泛着冷芒。他浓眉紧锁,眼中燃着熊熊怒火:这些该死的畜生躲在什么地方?
司机又凑近半步,压低声音道:就在金龙岗的一处老宅子里。虽然这次没化红脸妆,但我敢用性命担保,绝对就是他们!
阿迪力转头看向身旁的刀疤脸,声音低沉:叶尔克,我的兄弟...那晚在真主的见证下,他们卑鄙地偷袭我们,逼得我们不得不解散帮会。他猛地攥紧弯刀,现在,是时候用鲜血洗刷这份耻辱了!
叶尔克霍然起身,弯刀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真主在上,我愿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与此同时,信水城长途汽车站内,一个身着藏青色定制西服的高瘦男子缓步而出。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身后跟着十余个身着黑衣的精壮汉子,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引来路人侧目。
在站外焦灼等待的斗鸡眼小跑上前,腰弯得几乎对折:龙...龙爷,没想到您亲自...
被称为龙爷的男子轻哼一声,修长的手指推了推镜框,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信水城的人,似乎忘了道上该守的规矩。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温度骤降,我这次来,就是要好好他们。
斗鸡眼额头渗出冷汗:老大,已经找到他们的老巢了,阿炳他们正在...
很好。龙爷抬手打断,从西装内袋抽出一条丝巾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等拿到确凿证据...他突然收紧手指,丝巾在掌中皱成一团,我要让林家明白,什么叫真正的。
信水城上城区秩序司内,吴立名将金龙岗的地形图投影在沙盘上,手指轻点其中一栋老宅:金队长,这栋老宅里的秘密,就劳烦您带雷霆小组去解开了。不过......他顿了顿,南街商会会长张杰,听说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身着笔挺墨绿色军装的男子闻言冷笑一声,他站姿如标枪般挺拔:吴所长多虑了。声音低沉有力,每个字都像子弹般铿锵,我金岳带兵十五年,从北境雪原到南疆雨林,什么样的硬骨头没啃过?
他转身面向身后的十二人小队,队员们立即齐刷刷立正。金岳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张刚毅的面孔:雷霆小组全员四阶,莫说一个商会会长......他猛地握拳,指关节发出爆豆般的声响,就是荡平整个信水城黑道,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