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核炸裂的瞬间，空间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扭曲的气流卷着碎石飞旋。夜澜的手还停在半空，指尖离塔心石只有不到一寸。他能感觉到那块石头在震颤，仿佛在回应他的气息。
可就在这时，背后一股寒意直冲脊背。
三股混沌之力在虚空中交汇，凝聚成一道漆黑光束，无声无息地刺向他的后心。速度快得连反应都来不及。
他想转身，身体却因前冲的惯性无法立刻回防。
一道身影从侧方疾冲而来。
幽瞳撞开了他。
她的尾巴扫过地面，硬生生把他推开半尺。而她自己，正面对上了那道贯穿性的攻击。
冰鳞护体只撑了不到半息，咔嚓一声碎裂。光束击中她的胸口，血雾喷出，染红了空气。
她没有叫出声，只是重重摔在地上，四肢抽搐了一下，却没有倒下。
夜澜落地翻滚，立刻翻身扑向她。可她已经站了起来，背对着他，挡在他和九幽使之间。
她的发间月牙簪开始发光，银辉顺着长发流淌下来。双瞳缓缓裂开，化作三勾玉形状，古老的纹路在眼底浮现。
“月神真眼……”她低声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下一瞬，银光自她双目爆发。
扇形冲击波横扫而出，带着灼热的净化之力。三名九幽使同时后退，脚步踉跄。中间那人的黑袍被掀开一角，露出半张腐烂的脸，皮肉下有黑色虫影蠕动。
冲击波过去，房间安静了一瞬。
幽瞳的身体晃了晃，膝盖一弯，跪倒在地。她的呼吸变得极轻，体温迅速下降，毛茸茸的尾巴无力垂下，灵光微弱闪烁，像风中残烛。
夜澜冲上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她的身体冷得不像活物，嘴角还在流血，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他抬头，看向那三个黑袍人。
眼神变了。
不再是冷静算计，也不是隐忍克制。而是纯粹的杀意，压得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雷光在他掌心跳动，冰寒之气顺着衣袍蔓延开来，地面结出一层薄霜。
“你们。”他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清，“动她。”
三人没有回答。
其中一人抬手，黑线重新编织成网，封锁四周。另一人则从怀中取出一块新的晶核，还未激活，却被夜澜一眼认出——那是轮回蛊虫的残片，和前世母亲耳坠碎裂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活不过三天。”为首的九幽使开口，声音依旧是那种多人低语的叠加，“真眼觉醒会烧尽她的命格。你救不了她。”
夜澜没动。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幽瞳。她的眼睛闭着，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在做梦。她的手指轻轻勾了一下他的袖角，像是小时候每次害怕时的动作。
他把她轻轻放在地上，脱下外袍盖住她半边身子。
然后站起身。
右手握紧，雷光缠绕指节。左手掐印，冰雾凝成符阵，在脚下铺开一圈。
他不再看九幽使，而是转向悬浮在空中的塔心石。那石头还在发光，与他体内某种力量隐隐共鸣。
他知道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
幽瞳需要救治，必须尽快送入幻天塔第三层——灵宠培育地。那里有逆转生机的秘法，也有他早年留下的月神精血。
但他不能走。
塔心石未取，敌人未除。他若离开，这些人一定会毁掉幽瞳的躯壳，让她彻底消散。
所以他只能拖。
“你们想要塔心石？”他终于开口，语气平静，“那就来拿。”
话音落下，他猛然踏地。
冰雷之力炸开，地面龟裂，气浪掀飞碎石。他的身影一闪，直扑中间那人。
对方抬手格挡，黑线织成盾牌。可夜澜根本没打算近身攻击。
他在中途变向，左手甩出三张净尘符，贴在塔心石周围，形成临时封印阵。只要没人能靠近，塔心石就不会被夺。
与此同时，他右手一招，破渊飞剑残余的剑意从角落升起，绕到左侧九幽使背后，猛然刺出。
那人反应极快，侧身避让，但仍被划破肩膀。黑血溅出，落在地上腐蚀出几个小坑。
“他还记得我们的弱点。”左侧九幽使冷笑，“怕血污染器物。”
“那就别让他碰。”中间那人双手合十，黑线再次交织，这次形成一根锁链，朝夜澜手腕缠去。
夜澜跃起闪避，脚尖点地再起。他不敢久战，每一秒都关系到幽瞳的生死。
他必须逼他们退。
心念一动，幻天塔第六层开启。
天机洞悉之力扩散，视野中一切动作变得缓慢。他看到三人之间的能量连接点，也看到了他们与外界混沌的联系路径——一条隐藏在空间褶皱中的黑色丝线，通向未知深处。
找到了。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掌心，迅速画出一道逆灵符。
这是他在幻天塔第二层学来的禁术，能短暂切断远程操控。代价是自身经脉受损，至少三天无法动用全力。
但他不在乎。
符成瞬间，他将符拍向地面。
轰！
黑色丝线崩断，三人同时闷哼一声，身形晃动。中间那人手中的晶核直接炸裂，黑气四溢。
“你做了什么？”右侧九幽使怒吼。
“断了你们的线。”夜澜冷冷道，“现在，你们只是三个被困在这里的死人。”
三人对视一眼，终于有了退意。
中间那人最后看了眼地上的幽瞳，又看向夜澜：“她会死。你救不活她。”
夜澜没说话。
他走到幽瞳身边，蹲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很弱，但还在。
他把她的头轻轻托起，放进臂弯里。
然后站起身，一手抱着她，一手握着飞剑残片，挡在塔心石前。
“下一个开口的。”他说，“我就杀了他。”
三人沉默。
片刻后，他们同时后退，身影融入崩解的空间裂缝，消失不见。
房间里只剩下紊乱的气流和残留的黑烟。
夜澜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她的脸色越来越白，体温几乎感觉不到。
他知道不能再等。
他闭上眼，心神沉入识海，唤出玄灵幻天塔。
第一层开启，时间流速差启动。外界一刻，塔内一日。
但他需要的是第三层——灵宠孵化培育地。
他集中精神，强行打通未完全解锁的通道。
剧痛袭来，像是有人拿刀在挖他的灵魂。但他没松手。
一层、两层、三层……
嗡！
幻天塔第三层门户显现，一道光柱从天而降。
他抱着幽瞳走进光柱。
刚踏入门槛，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你以为我们真的走了？”
夜澜猛地回头。
一道黑影从裂缝中钻出，手中握着半截断裂的塔心石，上面刻着古老符文。
那人举起石头，低声念了一句咒语。
幻天塔的光柱剧烈晃动，入口开始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