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的京城笼罩在靛蓝色的晨曦中,路灯还未熄灭,但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苏寒系紧跑鞋鞋带,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带上耳机,她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脚步踏在柏油路面上的节奏稳定而有力。
苏寒调整呼吸,让心跳与步伐同步。
冷风刮过脸颊,带走最后一丝睡意。
既然伤悲无法挽回一切,那就继续努力卷。
卷不死自己,就往死里卷吧!
这个信念像咒语一般在脑海中回荡。
耳机里的音乐切换到一首激昂的乐曲,苏寒不自觉地加快速度。
汗水渐渐浸湿后背,肌肉的酸痛感让她真实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涅盘之后,我已不再是前世的那个自己
——这句话是重生这近10年来一直在支撑着她。
从设计第一件衣服到创出三叶草品牌,从经济拮据到初步实现财务自由,每一步都是血肉模糊的蜕变。
转角处,一家早点铺已经亮起灯,蒸笼冒出的白雾在寒冷中格外醒目。
苏寒放缓脚步,看着店主夫妇忙碌的身影。
妻子揉面,丈夫添柴,默契得不需要言语。
曾几何时,她也幻想过这样平凡温暖的相伴。
但前世的经历像一根刺,时刻提醒她依赖他人的危险。
徐天宇虽然无微不至,但终究...苏寒摇摇头,将思绪拉回。
加速冲过最后一个路口,心跳如擂鼓,仿佛要把那些软弱的念头统统震碎。
经济和精神的双重自由才是她真正的铠甲。
只要继续向前,即便一个人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汗水顺着脖颈流下,苏寒抹了把脸,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悄然滑落的泪水。
天光渐亮,路边的梧桐树上,几只麻雀开始叽叽喳喳。
苏寒放慢脚步做放松运动,思绪却比脚步更快。
徐天宇的出现是个意外,他不能、也不应该成为对奶奶情感依赖的延续。
他只能是自己未来人生道路上锦上添花的陪伴,路终究要自己走完。
公寓楼出现在视野中,苏寒摘下耳机,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站在晨光中的身影
——徐天宇靠在她门前的墙上,手里拎着两个食品袋,正低头看表。
似乎感应到视线,他猛地抬头,脸上的担忧瞬间化为惊喜。
寒寒!他直起身子,眼中闪烁着苏寒读不懂的光芒。
苏寒停下脚步,微微喘息着打量他。
徐天宇今天穿了件深灰色毛衣,头发有些凌乱,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没休息好。
看到苏寒运动归来的样子,他明显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苏寒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因运动而有些沙哑。
徐天宇向前两步,却又克制地停在恰当的距离。
我担心你,
他举起手中的袋子,想早点过来陪你一起吃早餐。又不知道你醒没醒...
他指了指苏寒的房门,所以就在这里等着了。
晨光穿过走廊的窗户,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寒注意到他指尖被塑料袋勒出的红痕,和毛衣上沾着的少许面粉
——这家伙恐怕天没亮就开始准备早餐了。
一种奇异的温暖在胸腔扩散,像是冬日里突然喝到一口热汤,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
苏寒抿了抿唇,压下这种陌生的感觉,掏出钥匙。
谢谢,她打开门,侧身让出通道,进来吧。
徐天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亮的星。
他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仿佛进入什么神圣领域。
你先冲个澡?早餐还热着,我可以再等等。
苏寒点点头,指了指沙发:你坐。我很快。
她走向浴室,听到身后徐天宇轻手轻脚放置餐袋的声音。
热水冲走一身疲惫和汗水的黏腻,苏寒望着镜中面色红润的自己,思绪万千。
昨晚的崩溃,今晨的重振,徐天宇的守候...这一切像是一场微型的人生轮回。
她抹去镜子上的水雾,突然很想知道徐天宇此刻在做什么。
换上居家服走出浴室,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
徐天宇已经将早餐摆好在小茶几上:
金黄的煎饺,碧绿的蔬菜粥,还有两碟小菜。
他正专注地调整碗筷的位置,听到脚步声立刻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他有些紧张地说,我按老家做法调的馅。
阳光完全升起来了,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为食物镀上一层金边。
苏寒看着这个为她忙碌的身影,突然有点想做一件事:
或许她不需要完全放下心防,但至少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看看这条并肩的路能走多远。
看起来很棒。她轻声说,在徐天宇对面坐下。
这一刻,晨光正好,粥的温度刚好,而对面的人,笑容暖得也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