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质忍着笑意,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蚋:“辰哥哥方才只是在想事情,轻轻点了点头,并未开口应允。”
“是啊,公子,你并未出声答应!”李清露附和道。
然而,乌老大见赵辰神色疑惑,还以为他是故作矜持,忙不迭膝行两步,仰头道:“殿下不必过谦!
您方才点头,便是应下了!
我等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日后必定唯殿下马首是瞻,绝不敢辜负殿下的恩情!”
赵辰看着乌老大一脸笃定的模样,又瞧了瞧周围洞主、岛主们满脸期待的神情,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这无心的点头,倒还被解读出了 应允的意思。
不过转念一想,若能借这些人的力量或许能让后续解决巫行云与李秋水的恩怨更顺利些,倒也省去了不少口舌。
他心中念头一转,索性顺水推舟,淡淡道:“既然你们如此恳切,本宫便应下了。
只是记住,若敢暗中搞鬼,或是阳奉阴违,休怪本殿手下无情。”
“不敢!不敢!”
乌老大等人连忙磕头谢恩,额头磕得地面砰砰作响,脸上的狂喜之色几乎要溢出来,仿佛看到了摆脱生死符折磨的曙光。
“那么,你们在这里开大会不会只是为了聚集这些人商议吧,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
赵辰意有所指的说道。
乌老大顿时明白。
猛地从地上蹿起,脸上满是亢奋的潮红,高声喝道:“把人带上来!”
话音未落,一名精悍的手下已拎着一只沉甸甸的黑色布袋快步上前,“咚” 的一声将布袋重重放在他脚边。
乌老大伸手抓住袋口的麻绳,用力一扯便解开了绳结,随即猛地将袋口往下一掀。
蜷缩在袋中的身影露了出来,竟是个身形娇小、穿着红衣的女童。
众人见状,皆下意识地发出一声低呼,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女童身上。
那女童刚脱离黑暗,便被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影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抬手捂住眼睛,稚嫩的哭声 “呜呜” 响起,瘦弱的肩膀随着抽泣不住耸动,那副无措又可怜的模样,任谁见了都难免心生恻隐。
师姐!
无崖子心中一惊,就准备出手,却被赵辰传音阻止。
虽然不明白赵辰为何阻止自己,但他也不再行动。
天山童姥因为功力尽失,自然没有注意到无崖子。
面对天山童姥的哭泣,乌老大脸上毫无怜悯,反而带着几分得意的狠厉。
他环顾四周一圈,扯着嗓子将声音提得更高,像是在给自己壮胆,也像是在逼迫众人:“咱们既然下定决心反灵鹫宫,就没有回头路!
这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 为了防止有人怕生死符发作,偷偷去给天山童姥告密,我提议,咱们每个人都在这小丫头身上砍一刀!
伤了灵鹫宫的人,就再也别想得到那老妖怪的原谅,只能一条心跟她拼到底!
大家说,好不好?!”
他连喊三遍,谷中却一片死寂,只有女童的哭声在夜风中飘荡。
突然,人群右侧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猛地转身,二话不说便朝着山坳方向狂奔。
那是剑鱼岛的区岛主,显然是不愿参与这等残害孩童的阴狠事,更怕彻底触怒天山童姥。
“好你个区老三!想临阵脱逃?”
乌老大大怒,提刀就要追上去,可脚步还没迈开,远处的黑暗中便骤然传来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
紧接着,一颗血肉模糊的首级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从黑暗中飞射而出,“砰” 的一声重重砸在众人面前的碎石地上,正是那逃走的区岛主!
看到武功在七十二岛中算不得弱的区岛主,竟连半炷香的功夫都撑不住便身首异处,乌老大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钢刀的手忍不住发抖,结结巴巴地喃喃:“区…… 区岛主……”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想不通区岛主为何会死得如此之快。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上心头:“难…… 难道是天山童姥来了?她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周围的洞主、岛主们也炸开了锅,有人面露惊恐地往后缩,有人下意识地握紧了兵器,原本就紧绷的气氛,因这突如其来的灭口,变得愈发凝重,仿佛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断裂。
不平道人捻着胡须,脸上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开口打破了谷中的死寂:“剑神出手,果然名不虚传!卓兄,你这外围戒备,做得可真是滴水不漏啊。”
他转头看向脸色铁青的乌老大,语气轻松道,“乌老大莫要动气,为了拿下天山童姥,今日不仅有剑神卓不凡卓先生在此坐镇,芙蓉仙子也专程赶来相助了。”
话音刚落,山坳后方便传来一道清脆婉转的女声,带着几分娇嗔的意味:“临阵脱逃,本就该罚,可怪不得我们下手重哟。
各位洞主、岛主若是有顾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只是日后再想摆脱生死符,可就没这般机会了。”
乌老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狠瞪了不平道人一眼 。
他心中满是疑虑:这不平道人从未中过生死符,与灵鹫宫无冤无仇,却比他们这些受害者还要积极地撺掇反灵鹫宫,定然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眼下卓不凡与芙蓉仙子皆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多这两人相助,反灵鹫宫的胜算便多一分,他也只能暂时压下疑惑,将目光重新投向那仍在哭泣的女童。
乌老大紧了紧手中的钢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高声道:“既然无人退出,那乌某人便先砍第一刀,为大家开个先例!
今日咱们断了退路,才能一心跟灵鹫宫拼到底!”
女童听到这话,哭声瞬间拔高,身体抖得如同筛糠,双手死死捂住眼睛,连肩膀都在不住颤抖,模样愈发可怜。
一旁的赵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思忖,这天山童姥倒真是擅长伪装,此刻的神态、哭声,与真正八九岁的孩童别无二致,天真无邪的模样几乎能以假乱真,若不是早知她的身份,恐怕连自己都会被蒙骗。
他还未及开口,身旁的王语嫣已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急切与不忍:“她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从未参与过灵鹫宫欺压你们的事,你们何苦将怨气撒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身上?
这般做法,与你们痛恨的天山童姥,又有何区别?”
王语嫣的话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让周围原本沉默的洞主、岛主们也犯起了嘀咕 , 不少人本就对残害孩童心存抵触,此刻被点破,脸上更是露出了犹豫之色,握着兵器的手也松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