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苏氏庄园一改平日的静谧,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名流云集,豪车如织,一场名为庆祝苏云山董事长康复,实为苏晴稳定集团局势、展示肌肉的晚宴,即将拉开帷幕。
林枫依旧穿着那身简单的休闲装,与宴会厅内西装革履、珠光宝气的宾客们显得格格不入。他端着一杯苏晴特意为他准备、据说是珍藏级的红酒,站在露台的角落,远远望着厅内觥筹交错的人群,神情淡然,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苏晴作为主人,无疑是全场的焦点。她换上了一袭宝蓝色的露肩长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颈间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更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冷艳高贵。她周旋于宾客之间,举止得体,谈笑风生,但眼角的余光总会不经意地扫过露台上那个孤独的身影。
“晴儿,那位是?”一位与苏家交好、看着苏晴长大的世交长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好奇地问道。不少宾客也早已注意到了这个与宴会氛围极不协调的年轻人,私下议论纷纷。
苏晴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李叔叔,那位是林枫林先生,我父亲的救命恩人,也是我苏家最尊贵的客人。”
“救命恩人?”李叔叔一愣,周围竖起耳朵的宾客们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苏云山突发重病濒危的消息在顶层圈子里并非秘密,但一夜之间转危为安,本就充满传奇色彩,没想到竟是出自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之手?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开。好奇、探究、怀疑、甚至是不屑的目光,更多地从四面八方投射到林枫身上。能救苏云山的命,要么是医术通神,要么就是……运气好到逆天。显然,大多数人更倾向于后者,尤其是看到林枫那身与“神医”毫不沾边的行头后。
“哼,我看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讥诮。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阿玛尼最新款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的年轻人,他是江城另一大集团“宏远集团”的少东家,赵铭。宏远集团与苏氏在多个领域存在竞争,关系微妙。赵铭一直对苏晴有意,此刻见苏晴如此维护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醋意混合着轻视,让他忍不住出言挑衅。
苏晴脸色一沉:“赵铭,请注意你的言辞!”
赵铭却满不在乎,晃着酒杯走到露台,上下打量着林枫,语气轻佻:“哟,就是你把苏伯父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不知道林‘神医’在哪家高就?哈佛医学院?还是约翰·霍普金斯?”他特意加重了“神医”两个字,嘲讽意味十足。
林枫眼皮都没抬,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酒,看着那挂杯的色泽,仿佛那酒比眼前这个人有趣得多。他淡淡开口:“山野粗人,不值一提。”
“山野粗人?”赵铭嗤笑一声,声音放大,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现在山野粗人都能妙手回春了?该不会是用了什么江湖骗术,或者……走了什么狗屎运吧?”他身边的几个跟班也发出一阵哄笑。
苏晴气得俏脸发白,正要厉声呵斥,林枫却抬手轻轻拦住了她。
林枫终于将目光从酒杯上移开,平静地看向赵铭,那眼神深邃得如同古井,让赵铭没来由地心头一悸。
“这位……赵公子是吧?”林枫语气依旧平淡,“你最近是否时常感到胸闷气短,夜间盗汗,尤其是凌晨三点左右,会莫名惊醒,心悸难耐?”
赵铭脸上的讥笑瞬间僵住,瞳孔微缩:“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症状他确实有,看了不少名医,都说是压力大、作息不规律,开了些安神药了事,并未根除。
林枫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观你面色,颧骨泛红,眼底却隐有青黑,是虚火上炎、心肾不交之象。你舌苔应该厚腻微黄,对不对?而且,”他目光扫过赵铭的手,“你小指指甲内侧,有一道细微的紫线,若隐若现。”
赵铭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小指,果然看到指甲内侧有一道极淡的紫线,若非特意指出,根本不会注意!他脸色顿时变了:“这……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纵欲过度,酒色伤身,毒素淤积于心脉。”林枫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四周,“若不及早调理,三年之内,必发心梗。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几根银针能救得回来的了。”
“你胡说八道!”赵铭又惊又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林枫的话句句戳中他的要害,尤其是“纵欲过度”四个字,在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面前被点出,让他颜面尽失。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林枫不再看他,转而望向大厅一角一位被佣人搀扶着、面色苍白、不时低声咳嗽的老者,“比如那位老先生,肺腑旧伤,痰中带血,病根已有二十年以上,近来天气转凉,发作尤甚。若用温补敛肺之法,不过是饮鸩止渴,当以金针渡穴,疏导淤积,辅以……”
他随口说出了那位老者的病症、病史甚至当前用药的弊端,精准得让那位老者和他身边的一位中年男子(似是老者的儿子)骇然变色,中年男子更是失声惊呼:“神医!您……您如何得知家父病情?”
这一下,全场哗然!
如果说点出赵铭的隐疾可能是蒙的,那么精准说出一位陌生老者沉积二十年的旧伤和当前治疗误区,这已经不是运气可以解释的了!
质疑声、嘲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用震惊、敬畏、甚至是火热的眼神看向林枫。这才是真正的神医啊!一时间,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想要上前结交。
赵铭僵在原地,脸色难看至极,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灰溜溜地躲到了人群后面。
苏晴看着林枫,美眸中异彩连连。她没想到,林枫不仅医术通神,言辞竟也如此犀利,三言两语便化解了挑衅,反而确立了不容置疑的权威。
然而,就在宴会气氛因林枫的“一鸣惊人”而变得有些微妙和热烈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宴会厅二楼一个不起眼的阴影角落里,一个侍者打扮的男人,正用冰冷的眼神透过托盘的空隙,死死锁定着林枫。他耳朵里塞着的微型耳麦,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目标确认,威胁等级提升。‘毒蛇’,找机会试试他的深浅。注意,不要暴露。”
被称为“毒蛇”的侍者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悄无声息地融入人群,像一条真正的毒蛇,向着他的猎物潜行而去。
林枫仿佛毫无所觉,依旧平静地品着酒,但在他低垂的眼睑下,一丝冷芒,稍纵即逝。
这场晚宴,看来不会平静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