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小默含着泪，穿上了那套“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情侣装。
t恤是亮瞎眼的荧光绿，胸前印着一只眼神呆滞、舌头伸得老长的卡通癞蛤蟆，正试图够一只飞过的、表情极其不屑的白天鹅。
柳婉那件则是白色的，印着那只高傲的白天鹅，下面一行小字：「天真鹅」。
徐小默看着镜子里那个绿得发慌、傻气直冒的自己，感觉眼睛都要被自己的衣服亮瞎了。
这哪是情侣装，这分明是精神污染装置！
“哎呀~多好看呀~多配我们呀~”
柳婉却满意得不得了，围着他转了两圈，还拿出手机咔咔自拍了好几张，“你看你这只小蛤蟆，多可爱~”
“终于逮到我这只漂亮天鹅了~”
徐小默：“……” 婉姨，您对“可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去超市的路上，徐小默全程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感觉路人投来的目光都带着无声的嘲笑。
柳婉却昂首挺胸，挽着他的胳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仿佛穿着最新款高定。
然而，命运的恶趣味，总是在你最糗的时候给你来个超级加倍。
他们刚走进超市生鲜区，正准备去拿火锅底料，一个冷静熟悉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徐同学？真巧。”
徐小默身体一僵，缓缓回头——果然是苏瑾！
她推着购物车，车里放着一些看起来就很健康的蔬菜和……几盒不同品牌的保险套？（可能是做某种摩擦系数实验材料？）她看着徐小默身上的癞蛤蟆t恤，推了推眼镜，镜片反过一道诡异的光。
“苏……苏教授……”徐小默尴尬得脚趾抠地。
柳婉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把徐小默往身后一拉，皮笑肉不笑：“哟，苏教授也来买菜啊？真是稀罕，您不是靠光合作用就能活的吗？”
苏瑾没理会她的嘲讽，目光落在柳婉身上的白天鹅t恤上，又看了看徐小默的癞蛤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趣的生物隐喻。”
“从进化论和择偶策略角度看，这确实形象地体现了某种不对等的……”
“闭嘴！”
柳婉打断她的科学分析，“我们这叫情趣！懂不懂？！不像某些人，买菜都像在搞科研！”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苏瑾购物车里的计生用品。
苏瑾面不改色：“科学无处不在。比如，我正在研究不同环境温度下，乳制品……”
话没说完，另一个冰冷强大的气场介入。
“让一下。”
林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旁边，杨雪跟在她身后推着车。
林总今天没穿职业装，而是一身休闲运动服，但依旧掩盖不住那股子霸总气场。
她的目光扫过徐小默的癞蛤蟆t恤，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么有碍观瞻的商业失败案例。
“林总也这么有空逛超市？”
柳婉的醋意和敌意瞬间拉满，开启了群嘲模式，“怎么？星海科技要进军零售业了？还是来考察民情，看看怎么‘并购’老百姓的菜篮子？”
林冰根本没看她，目光直接落在徐小默身上，语气一如既往地冰冷，但内容却石破天惊：“这款服饰严重影响了你的形象价值评估。”
“杨雪，记一下，联系一下这家服装厂，收购它，然后立刻停产这款设计不良的产品。”
杨雪：“……是，林总。”（默默掏出小本本）
徐小默：“？？？” 收购一家厂就为了停产一件衣服？！林总您这商业操作是不是太任性了点？！
柳婉气得差点跳起来：“林冰！你什么意思？！我看上的衣服你说设计不良？！”
“客观评价。”林冰终于瞥了她一眼，“拉低整体审美水准和商业价值。”
就在三个女人（和一个懵逼的男主）在冷柜区形成对峙，气氛剑拔弩张，周围吃瓜群众纷纷侧目时，一个怯生生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插了进来：
“小……小默哥……柳婉阿姨……你们……也在啊……”
李倩推着一辆小小的购物车，里面放着几包零食和一盒……眼药水？
（可能是为下次哭做准备？）她看着眼前这诡异的组合——杀气腾腾的柳婉、冷静科学的苏瑾、冰山霸总林冰、以及夹在中间穿着癞蛤蟆t恤生无可恋的徐小默，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哇！好热闹呀！”
唯恐天下不乱的陈泽宇不知道从哪个货架后面蹦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包薯片，看着徐小默身上的衣服，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卧槽！默哥！你这身战袍太帅了！完美诠释了你的现状！被一群白天鹅围观的癞蛤蟆！哈哈哈哈！”
徐小默：“……” 他现在只想原地爆炸，或者把这损友的嘴用胶带封起来。
柳婉一把将徐小默搂得更紧，对着其他几位阿姨宣布主权：“看什么看！没见过情侣装啊！我家小默默就喜欢我这个天鹅！你们这些野天鹅、企鹅、乌鸦什么的，都没戏！”
苏瑾：“从生物分类学上讲，鹅和鸭是雁形目，乌鸦是雀形目，并不……”
林冰：“无聊。”
李倩：“呜呜呜……” 陈泽宇：“哈哈哈哈嗝！”
超市经理擦着汗跑过来：“几位顾客……有话好好说……能不能别堵在冷柜这里……影响其他顾客……也……也影响制冷效果……”
最终，这场超市偶遇的修罗场，以柳婉强行拽走徐小默、并顺走了林冰购物车里最贵的一盒和牛（“精神损失费！”）、苏瑾拿走了徐小默购物车里最后一块火锅底料（“实验样本”）、李倩偷偷往徐小默口袋里塞了一包奶糖、陈泽宇全程录像并发出鹅叫般的笑声而告终。
回家的路上，柳婉还在气呼呼地骂骂咧咧：“一个个的！阴魂不散！逛个超市都能遇上！肯定是故意的！”
徐小默拎着大包小包，身心俱疲，看着自己身上这件引发血案的癞蛤蟆t恤，叹了口气：“婉姨，这衣服……以后能少穿吗？”
柳婉瞪他：“不行！必须穿！天天穿！气死她们！”
徐小默：“……”可是先被气死的人可能是我啊！
然而，当天晚上，徐小默洗完澡出来，却发现那件癞蛤蟆t恤不见了。
“婉姨，我那件绿……衣服呢？”
柳婉正在敷面膜，闻言含糊不清地说：“哦，那件啊……我嫌它掉色，把你其他衣服都染绿了，扔了。”
徐小默：“？？？”
早上不还当宝一样吗？而且那材质明明不掉色啊？
他看着柳婉微微泛红的耳根，忽然明白了什么。
婉姨她……是不是也觉得有点丢人了？但又不好意思承认？ 他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看来，婉姨的脸皮，偶尔也是有限度的嘛。
只是，那件消失的癞蛤蟆t恤，仿佛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