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小礼堂自习事件”和“泳衣照语音门”的双重打击,徐妈妈对徐小默的监管力度直接提升到了反恐级别。
家里的wi-Fi密码改了,电脑设了开机密码(徐小默不知道),手机流量被严格管控(美其名曰防辐射),连出门倒个垃圾都要被盘问三分钟,眼神稍微飘忽一下就会被怀疑是在跟哪个“不三不四”的人对暗号。
徐小默感觉自己过的不是日子,是监狱风云之我妈是狱警。
各位阿姨的“关怀”也因此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李倩发来的消息,徐妈妈要率先“审阅”,确认内容健康向上、毫无暧昧色彩后才允许徐小默回复,而且回复必须在她眼皮子底下进行,措辞要求比写公文还严谨。
导致徐小默回复的内容基本都是“收到,谢谢分享,已阅,祝好”,看得李倩一头雾水,还以为他被人绑架了。
苏瑾发来的学术资料,徐妈妈虽然看不懂,但会拿着手机对着光线照半天,又用手指划拉屏幕,怀疑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摩斯密码或者隐形墨水,逼得徐小默只能把内容打印出来(黑白打印,彩打太贵且容易被怀疑有意隐藏线索),在妈妈的监督下“研读”。
柳婉的消息最惨,基本发十条能被徐妈妈拦截删除九条半,剩下半条还是因为手速快没来得及删的【早安】或者【晚安】。
偶尔有漏网之鱼,比如一条【小默默~想我没?】,被徐妈妈看到后,直接导致了徐小默手机被没收检查半小时,以及长达一小时的思想品德教育课。
陈阿姨的汤更是被彻底杜绝在门外,徐妈妈亲自采购食材,每天变着花样给徐小默做“健康营养餐”,味道……十分健康。
徐小默吃着嘴里淡出鸟的饭菜,无比怀念陈阿姨那用料扎实、香气扑鼻的十全大补汤。
至于林冰那边,依旧死寂。
徐小默怀疑自己的号码是不是已经被拖进了“星海科技拒绝往来户”黑名单。
在这种高压环境下,徐小默的求生欲(和作死欲)被激发到了极致,开始了艰苦卓绝的“地道战”。
首先,他利用帮妈妈去楼下小卖部买酱油的机会,用找零的硬币,偷偷买了一部最便宜的、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老人机(俗称老人宝),和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
他把这个“违禁品”藏在书包最隐秘的夹层里,充电就靠在学校教室或者偷偷接充电宝。
然后,他记住了小区里几个公共wi-Fi的密码(主要是奶茶店和房产中介),每次借口下楼散步或者锻炼,就蹲在人家门口蹭网,抓紧时间接收信息或者发送求救(?)信号。
最后,他发展了“下线”——坑货战友陈泽宇。
通过老人机短信联系(是的,他们沦落到了用短信交流的原始社会),让陈泽宇充当信使,负责与柳婉单向联系(主要是接收指示和物资),并在学校充当掩护。
计划很完美,执行起来却漏洞百出。
第一次用老人机给柳婉发短信,因为键盘不熟悉且屏幕太小。
把“婉姨,我妈盯得紧,急需零食支援”打成了“婉姨,我妈死的紧,急需收尸支援”,差点把柳婉吓出心脏病,一个电话打过来(幸好徐小默设了静音),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婉姨”二字,徐小默差点当场心脏停跳。
第一次蹭网,他蹲在奶茶店门口假装看手机,因为表情太过鬼祟,被店员当成踩点的小偷,差点报警。
最后还是买了杯最便宜的奶茶才脱身,结果因为奶茶糖分超标,回家被妈妈闻出来了,又是一顿盘问。
第一次让陈泽宇传递“物资”(一包辣条),这货居然把辣条藏在了裤腰带里!
拿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体温!
徐小默看着那油乎乎的辣条,食欲全无,只剩下心理阴影。
但即便如此艰难,“地道战”还是取得了一些微小的成果。
比如,他通过老人机收到了柳婉发来的、关于如何应对妈妈查岗的“兵法三十六计”(虽然大部分都不靠谱);
比如,他蹭网时收到了苏瑾发来的、真正加密过的学术资料压缩包(密码是他学号,至今没敢下载);
比如,陈泽宇成功将一部旧mp4(里面装满了柳婉口中的“学习资料”——其实是搞笑视频和电子书)混在一堆旧书里送到了他手上。
生活虽然依旧水深火热,但总算有了一丝透气的缝隙。
这天,徐妈妈接到一个老家打来的紧急电话,说一个远房亲戚病重,需要她回去帮忙处理一些事情。
事情来得突然,徐妈妈虽然不放心儿子,但也不能不去。
临走前,她对着徐小默进行了长达一小时的安全教育,从“防火防盗防阿姨”到“陌生人给糖不能要”,列出了十八条禁令,并且威胁会随时视频查岗,还会拜托邻居张阿姨(就是那个总在楼下跳广场舞的热心大妈)“照顾”一下他。
徐小默表面上一副“妈您放心我一定乖乖的”的怂样,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
妈妈不在家的日子是多么美好!
送走妈妈,徐小默第一时间反锁房门,然后掏出老人机,激动地给柳婉和陈泽宇各发了一条短信:
【警报解除!老虎已离山!猴子称大王!速来觐见!】
柳婉回复得飞快:
【哟呵~小默默终于熬出头了?等着!婉姨带你出去浪![飙车表情包]】
陈泽宇则回复:
【默哥!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带了新出的游戏卡带!还有肥宅快乐水!马上到!】
不到半小时,门铃就响了。
徐小默兴冲冲地打开门,只见陈泽宇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书包,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让徐小默眼皮直跳的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笑靥如花的柳婉!
“婉……婉姨?您怎么……也来了?”徐小默有点懵,他没想到这两位会一起出现。
“怎么?不欢迎啊?”
柳婉一挑眉,很自然地推开他走了进去,打量了一下客厅,“啧,几天没来,这屋里的‘母性光辉’都快溢出来了~”
“正好,婉姨来给你驱驱邪~”
陈泽宇也挤了进来,兴奋地开始从包里往外掏东西:游戏机、零食、可乐……甚至还有一副扑克牌!
“默哥!今天咱们战个痛快!不醉不归!”陈泽宇嚷嚷着。
徐小默看着这阵势,心里既兴奋又有点不安。
妈妈才刚走,这就开始狂欢,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柳婉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拍了拍他的脸:“放心~婉姨都打听好了~”
“你妈坐的高铁,这会儿都快到站了~”
“那个张阿姨晚上要去带孙子,没空盯梢~今天这里是咱们的天下~”
听到这话,徐小默最后一点顾虑也打消了。
是啊!怕什么!妈妈不在家!他就是王!
三人立刻开始了久违的“狂欢”。
打游戏、吃零食、喝可乐、斗地主……柳婉甚至还不知道从哪儿变出几瓶低度数的果酒,气氛很快就嗨了起来。
徐小默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暂时把什么“花园计划”、“钥匙碎片”都抛到了脑后,玩得忘乎所以。
然而,乐极生悲是永恒的道理。
就在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徐小默被柳婉逼着学猫叫的时候——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像是索命符一样,又响了起来!而且声音急促得吓人!
狂欢瞬间被打断,三人同时僵住,面面相觑。
“谁……谁啊?”陈泽宇吓得声音都变了。
“不会是……张阿姨吧?”徐小默心里一紧。
柳婉比较镇定,走到猫眼前往外一看,脸色瞬间也变得有些古怪。
她回过头,表情复杂地看着徐小默:“小默默……你今天……还约了别人?”
“没有啊!”徐小默一头雾水,也凑到猫眼前。
只见门外站着的,是提着一个小巧保温盒、表情温婉的李倩!
而她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位——穿着休闲服、手里拿着一袋水果、脸上带着温和笑意的苏瑾!
徐小默:“!!!!!”
苏教授和倩姐?!
她们怎么会一起来?!而且还偏偏是这个时候?!
完蛋了!这下彻底撞车了!还是连环追尾!
“谁啊?到底谁啊?”陈泽宇焦急地问。
徐小默面如死灰,缓缓吐出两个字:“……老师……和……同学……”
陈泽宇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柳婉则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哦?苏老师和那个小倩同学?来得可真巧啊~”
她的语气里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门铃还在持续地响着,伴随着李倩温柔的声音:“小默?你在家吗?”
苏瑾的声音也响起:“小默同学,我们刚好在附近遇到,就顺便来看看你。”
徐小默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开不开门?不开门?
她们会不会一直按?或者打电话?
一打电话发现他手机没人接(老人机静音),岂不是更可疑?
开门?屋里这景象……游戏机、零食、扑克牌、果酒……还有婉姨这尊大神……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柳婉却忽然笑了,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对徐小默抛了个媚眼:“愣着干嘛?开门呀~来得正好~人多热闹~”
说着,她竟然主动走过去,一把拉开了房门!
门外的苏瑾和李倩看到开门的居然是柳婉,明显都愣住了。
柳婉却笑得像个女主人:“哟~苏老师,小倩同学~真是巧啊~快请进快请进~我们正玩着呢~就差你们了~”
苏瑾的目光越过柳婉,看到屋里一片狼藉的景象和目瞪口呆的徐小默、陈泽宇,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们聚会了。”
李倩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脸微微泛红。
“怎么会呢~”
柳婉热情地拉着她们进来,“都是朋友嘛~一起玩才热闹~”
“小默默,还不给苏老师和倩姐拿拖鞋?”
徐小默像个机器人一样,同手同脚地去拿拖鞋。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原本三个人的狂欢派对,瞬间变成了五个人的尴尬茶话会。
客厅里,柳婉姿态慵懒地靠在主位沙发上,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苏瑾坐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姿态优雅,面带微笑,但眼神不时扫过桌上的果酒和游戏机;
李倩怯生生地坐在沙发角落,手里还抱着那个保温盒;陈泽宇缩在另一个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
而徐小默……徐小默像个服务员一样,忙着给各位大佬倒水(只有水)。
空气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徐小默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现在只祈祷一件事——妈妈千万别这个时候打视频查岗过来!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他的老人机虽然静音,但放在桌上的智能手机(妈妈允许他用的那部),突然屏幕亮起,发出了清脆的微信视频通话邀请铃声!
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赫然是——【母上大人】!
徐小默:“!!!!!”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那部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