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精进后,覃沐并未急于再次对“终焉祭坛”发动正面冲击。
她深知,在绝对力量仍处劣势的情况下,贸然强攻只会重蹈覆辙,甚至可能加速“终焉之影”的苏醒。
她需要更巧妙的方式,从内部瓦解这个看似牢固的联盟。
她的意识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开始长时间、高强度的监控。
她将大部分心神附着在连接祭坛星域的那几条主要寂灭脉络上,不再试图引导潮汐冲击,而是如同潜伏的暗流,细致地感知着从祭坛方向传来的每一丝能量波动、神识交流乃至情绪碎片。
这是一个极其枯燥且耗费心神的过程。
祭坛周围的防御阵法极其严密,对外的信息封锁几乎滴水不漏。
但覃沐凭借与寂灭脉络更深层次的共鸣,以及对寂灭之力本质的敏锐洞察,总能捕捉到一些被阵法过滤后残留的、极其细微的“杂音”。
日复一日,她如同拼图般,将这些零碎的信息一点点拼凑起来。
她发现,维持祭坛运转的能量供给,并非均匀分配。幽冥道一方似乎占据了主导,他们那座骷髅堡垒汲取的寂灭能量最为庞大,且带着强烈的掠夺性。
天机阁的缥缈楼阁则如同一个精密的调节器,不断调整着能量流向,似乎在试图平衡各方,但偶尔会有些微的、不易察觉的偏向性波动。
而守寂宗激进派的那座灰白石殿,则显得相对“安静”,汲取的能量稳定但偏少,仿佛在刻意低调。
而在几次细微的能量波动冲突中,覃沐敏锐地捕捉到了几缕转瞬即逝的神念交锋碎片:
“……鬼厉道友,祭品份额……是否过于倾斜了?”(一个带着守寂宗寂灭波动,却隐含不满的意念。)
“……星算子,推演有误……上次潮汐冲击……损失不小……”(一个阴冷暴躁的幽冥意念,显然是鬼厉。)
“……大局为重……终焉之影苏醒在即……些许损耗……在所难免……”(一个缥缈淡漠,试图安抚的意念,属于星算子。)
这些碎片证实了覃沐的猜测——联盟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幽冥道强势,守寂宗激进派心存不满却暂时隐忍,天机阁则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但似乎也有自己的算计。
尤其是守寂宗激进派,他们与幽冥道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从那些能量分配和神念碎片来看,他们似乎并未得到预期的好处,反而有被边缘化的趋势。
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覃沐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她无法直接与守寂宗激进派沟通(那无异于自投罗网),但她可以……“制造”一场意外,加剧他们之间的矛盾!
她的目标,锁定在了能量输送的环节上。幽冥道汲取能量最多,也最霸道。
如果能巧妙地干扰流向幽冥堡垒的能量,制造出一种“被守寂宗激进派暗中截流”的假象,以鬼厉那暴躁多疑的性格,很可能会当场发难!
这个计划风险极大,需要极其精准的操控和对时机的完美把握。
一旦被对方察觉是外力干扰,不仅计划失败,还会暴露她自己。
覃沐开始耐心地等待时机,同时反复推演着干扰的每一个细节。
她必须确保干扰的波动特征,与守寂宗激进派的功法气息高度相似,且发生在对方神识监控可能出现的短暂盲区。
机会,终于在数日后来临。
通过长时间的观察,覃沐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当祭坛中心的黑暗旋涡完成一次能量吞吐循环时,外围的防护阵法会有一个极其短暂的能量重组间隙。这个间隙转瞬即逝,但对于她而言,已经足够!
这一日,当那个间隙再次出现的刹那,覃沐动了!
她将一缕精纯至极、却刻意模仿了守寂宗激进派那种带着邪异气息的寂灭之力,如同最纤细的蛛丝般,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一条主脉络中,精准地“黏附”在了流向幽冥堡垒的一股能量洪流上!
她没有强行截流,那样太明显。她只是如同一个微小的“导向片”,极其轻微地改变了那股能量洪流边缘的一小部分流向,让其稍稍偏离了原本的轨迹,看似无意地“溢散”向了守寂宗石殿的方向!
这一下干扰微乎其微,对于庞大的能量供给总量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那个敏感的时刻,在鬼厉这种多疑的人眼中,任何一丝异常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果然!
就在能量重组间隙结束、阵法恢复稳定的下一刻,幽冥堡垒中猛地爆发出一股狂暴的怒意!
“寂灭老鬼!你竟敢暗中搞小动作!”鬼厉的咆哮声如同惊雷,即便隔着层层阵法,也清晰地传了出来!
紧接着,一道凌厉的幽冥鬼爪,裹挟着滔天煞气,毫不客气地抓向了守寂宗的那座灰白石殿!
石殿中,寂灭尊者(那位黑衣老者)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搞懵了,仓促间祭出一面灰白盾牌抵挡!
“轰!”
鬼爪与盾牌碰撞,爆发出剧烈的能量波动!
“鬼厉!你发什么疯!”寂灭尊者又惊又怒的声音响起。
“哼!少装糊涂!刚才的能量流向为何会偏向你处?莫非你想独吞好处?!”鬼厉厉声质问,攻势不停。
“放屁!老夫何时做过此事!分明是你幽冥道想借机发难!”寂灭尊者也是老谋深算,立刻反唇相讥。
两人顿时争吵起来,手下修士也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天机阁的星算子立刻出面调停,声音缥缈:“二位息怒!或许是阵法波动所致,切莫中了他人挑拨之计!”
他的话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鬼厉和寂灭尊者的争吵声小了一些,但那股互不信任的猜忌氛围,却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隐藏在暗处的覃沐,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计划初步成功,成功地在对方联盟中埋下了一根刺。这根刺或许暂时不会导致联盟破裂,但只要存在,在关键时刻,就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没有再继续动作,悄然收回了那缕寂灭之力,如同从未出现过。过犹不及,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去猜忌吧。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祭坛中心那团愈发深邃的黑暗。终焉之影的苏醒,似乎因为刚才的骚动而微微滞涩了一丝。
“看来,你们也并非无懈可击。”覃沐心中冷笑。这场无声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她需要更多的耐心,更多的机会。
而就在她全神贯注于终焉祭坛之时,她并未察觉到,在遥远虚空的另一个方向,一条连接着“流风界”的寂灭脉络,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更加急促的波动。那波动中,南宫鸿的剑气气息,似乎……变得紊乱而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