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陆明飞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如同蕴含着天地至理,每一个字落下,都引动着周遭法则的共鸣。他悬浮于祭坛上空,混沌道种微微搏动,原初之光自然流转,仿佛他本身就是这片天地规则的一部分。
“狂妄!”一名往生教大长老厉声呵斥,试图驱散心中那莫名的悸动,“就算你侥幸未死,得了些机缘,此地也容不得你撒野!结阵,拿下他!”
另外一名大长老与数名蚀月剑魁同时爆发,精纯的寂灭法力与凌厉剑意冲天而起,交织成一张覆盖天穹的毁灭之网,朝着陆明飞笼罩而下!这张网蕴含的力量,足以轻易绞杀数名鬼仙巅峰!
钟馗也狞笑着催动官印,引动地府规则之力,化作无形的枷锁,从四面八方缠绕向陆明飞,要将他彻底禁锢。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强者色变的围攻,陆明飞却只是轻轻抬起了右手,对着那覆压而来的毁灭之网与规则枷锁,虚虚一按。
“散。”
言出,法随。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能量对冲的爆鸣。
那由寂灭法力与剑意构成的毁灭之网,在触及他手掌前方那片无形力场的刹那,如同被投入烈火的蛛丝,瞬间消融、瓦解,化作最本源的阴气与寂灭粒子,随即被混沌道种散发的原初之光同化吸收!
而那由地府规则所化的无形枷锁,更是在靠近他周身三丈之时,便如同臣子遇到了君王,自行崩解、退避,再也无法靠近分毫!
举手投足间,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所有攻击!
“什么?!”
“这不可能!”
两名大长老与蚀月剑魁们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骇然与难以置信。他们全力发出的攻击,竟然连让对方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这是什么层次的力量?!
钟馗更是如遭雷击,他感觉自身与地府官印的联系都在刚才那一瞬间变得晦涩不稳,仿佛遇到了更高层级权限的压制!
“寂灭……非是毁灭,而是循环之一隅。”陆明飞目光扫过那两名大长老,语气如同在阐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尔等舍本逐末,已入歧途。”
他伸出食指,对着其中一名大长老,轻轻一点。
“归寂。”
那大长老周身澎湃的寂灭法力骤然失控,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倒卷回他体内!他脸上露出极致的惊恐,想要压制,却发现自己对力量的掌控权已被剥夺!他的魂体如同充气般膨胀,皮肤下浮现出无数扭曲的寂灭符文,最终在一声绝望的嘶吼中——
砰!
整个人由内而外,炸成了一团精纯的寂灭能量,随即被陆明飞周身流转的原初之光净化、吸收。
形神俱灭!
另一名大长老与蚀月剑魁们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撕裂空间逃窜。
“定。”
陆明飞吐出一个字。
方圆千丈的空间,瞬间凝固!如同被投入了琥珀的飞虫,那些想要逃跑的身影保持着各种姿势,被硬生生定在了半空之中,连思维仿佛都被冻结!
陆明飞看都未看他们一眼,目光转向祭坛上那三颗疯狂吞噬真灵能量的黑色球体,以及下方无数麻木的鬼魂。
“掠夺众生,悖逆轮回,此路……不通。”
他并指如剑,对着那三颗黑色球体,凌空一划。
一道灰蒙蒙的、仿佛由混沌初开之气凝聚的剑气,无声无息地掠过。
嗤——!
三颗蕴含着海量魂魄本源、连尊者虚影都为之重视的能量球,如同被戳破的气泡,应声而破!其中被强行抽取、压缩、几乎要被彻底“格式化”的无数真灵印记,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但这些能量并未失控暴走,而是在陆明飞意志的引导下,化作无数道纯净的、闪烁着各色魂光的溪流,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寻找到下方那些魂体变得空洞麻木的鬼魂,温柔地回归、融合!
失去了真灵印记的鬼魂,眼神重新焕发出神采,浑噩的状态迅速消退,恢复了自我意识。虽然魂力因仪式损耗了大半,但至少本源真灵得以保全,避免了彻底沦为“空白燃料”的悲惨命运。
整个酆都城,那令人窒息的归档进程,被强行中断!
“不——!!我的力量!我的神主!!”钟馗看着那消散的能量球和恢复意识的鬼魂,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状若疯魔。他筹划已久、牺牲了无数魂魄才积累的力量,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上空那尊者的虚影也剧烈波动起来,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压向陆明飞:“混沌执掌者……你……该死!”
虚影抬手,一道凝聚了其部分本源的漆黑指芒再次出现,规模虽不如源初之地那一道,但威能依旧恐怖,点向陆明飞,要将他这个屡次破坏计划的“变数”彻底抹除。
陆明飞终于将目光正式投向那尊者虚影。
“一道投影,也敢妄动杀念?”
他不再使用任何招式,只是平静地注视着那道指芒。
就在指芒即将临体的瞬间,他周身原初之光自然流淌,在身前形成了一片无形的、仿佛蕴含着万物生灭的领域。
指芒射入这片领域,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其内蕴含的寂灭法则与毁灭意志,便被领域内流转的混沌秩序分解、包容,最终化为了滋养领域的一份养料。
“怎么可能?!”尊者虚影第一次发出了带着震惊的声音。
陆明飞不再给他机会,抬起手,对着那尊者虚影,五指微张,然后缓缓握拢。
“此地,不容外道肆虐。”
随着他五指合拢,整个酆都城上空那巨大的暗红法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轰然破碎!那尊者虚影周身的空间仿佛化为了无形的牢笼,无尽的混沌秩序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吼!”
尊者虚影发出愤怒的咆哮,拼命挣扎,寂灭之力疯狂爆发,却如同困兽犹斗,根本无法撼动那由整个地府规则(在陆明飞意志加持下)与混沌本源共同构成的镇压之力!
虚影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最终在一声充满不甘的厉啸中,彻底崩散,化为虚无。
强敌伏诛,仪式崩坏。
陆明飞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面如死灰、瘫软在地的钟馗身上。
“为私欲,叛地府,害同僚,戮众生。”陆明飞的声音带着最终的审判意味,“钟馗,你……罪无可赦。”
他并未动手,只是心念一动。
钟馗手中的官印骤然变得滚烫,散发出排斥与净化的光芒!他周身那凭借官印与阴谋获得的地府权柄与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反噬自身!
“不……我是司长……我才是地府之主……”钟馗在地上痛苦地翻滚,魂体在力量反噬下迅速变得黯淡、苍老,最终在无尽的悔恨(或许并没有)与痛苦中,魂体彻底消散,只留下一枚光芒黯淡、布满裂痕的官印,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尘埃落定。
陆明飞缓缓落下,来到祭坛中央,挥手间,那束缚着慕容白的漆黑锁链寸寸断裂,化为飞灰。
他扶住依旧昏迷但气息已然平稳许多的慕容白,将一股精纯温和的青莲本源生机渡入其体内,稳固着他那受损的本源。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望向酆都城外,某个正急速赶来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如释重负的笑意。
“前辈,剩下的……就交给您了。”
话音未落,一道包裹在炼天炉火光中的身影,如同流星般砸落在祭坛边缘,正是匆匆赶至的莫无涯。
他看着一片狼藉却危机已解的祭坛,看着安然无恙的陆明飞和慕容白,又看了看那掉落在地的司长官印,愣了半晌,最终化作一声复杂的长叹,对着陆明飞重重一抱拳:
“老夫……来晚了。”
陆明飞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前辈,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