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高墙伫立在城市的边缘,顶端尖锐的钢片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凌冽的寒光,而这还不包括那些带着尖刺的电网。
外墙斑驳,墙根处爬满了暗绿色的苔藓,正门是厚重的钢铁结构,两旁站着手持荷枪实弹的狱警,他们面无表情的站岗,审视每一个靠近的人,而这个地方就是z市的辉山监狱。
狭长的走廊两侧紧密的排列着一间间监舍,门上的小窗竖插着铁栏杆与监舍大门融为一体,透过小窗隐约能看到里面走动的人影,走廊的墙壁上贴着已经泛黄的监规,时刻警醒着这里所有的犯人,黑灰色的水泥地倒映着头顶上那亮到极致的白炽灯,所有的黑暗在这都无所遁形。
不足十平米的空间里,挤着两张上上下铺的铁床,这是一间四人合住的监舍,纯黑色的铁床上铺着单薄的木板,由于天气没有多冷上面只是简单的铺着监狱统一颜色的薄款的床垫和被单。
靠门边的角落放着一个不大的储物柜,用的久了柜体上的漆已经斑驳脱落了,那是这个监舍四人共用的储物空间,顶层放着四个歪七扭八的洗漱用品。
此时正处在午休时间,监舍里的犯人全都躺在床上,也有那些闲不住的,抓着被铁栏杆焊死的唯一小窗吊儿郎当的跟另外监舍的犯人聊天。
走廊上的白炽亮光透进监舍,仿佛是监舍犯人难抓到又渴望的希望,落在地面的缝隙里是生命的鸿沟更是无法更改的结局…
监狱里的警察时不时巡逻,敲打让那些闹哄哄的犯人安静下来,可在离开的下一瞬,又变得嘈杂起来。
这一天两名狱警走到一间监舍里,门咔哒一声被从外拉开。
“编号,出来一趟”一名狱警手拿电棒的站在门边,另一名走进监舍。
被叫到编号的一个剃成光头样的犯人,闻声抬头,不大的眼微眯咧起的嘴显得特别滑稽,可跟他住在一起的其他犯人可知道疯起来的样子连他们都望而生畏。
好在是个死刑犯,也在监狱里待不了多久
迟明从床边坐起无所谓的笑了笑,浪荡着的走到狱警面前,双手一伸无所谓的让狱警给他扣上手铐。
“去哪呀,狱警叔叔”
“去了就知道”狱警面无表情的说完,迟明眼神玩味的打量了一圈,靠在墙壁:“那我可不去,捡肥皂的游戏我可没兴趣”
监狱里待久了,好几年见不着一个女的犯人,因此欲望特别强烈,在一堆大老爷们里凑活着过日子的也不少,毕竟有得用就行
某个词着重的咬字音,配合着下流的眼神
他这吊儿郎当的话和那暗示性的眼神成功收获了一个电棍。
迟明闷哼一声,舌尖在口腔里滚动,吐了口唾沫,一副无聊至极的被狱警赶着走。
……
霍时峻的黑色皮鞋踩在磨得发亮的水泥地面上,每一步都沉稳得没有多余声响。
他身上的白衬衣领口扣得严丝合缝,西裤裤线笔直,即使在充斥着消毒水与铁锈味的空间里,依旧保持着惯有的规整。
袖口随意的卷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指尖置于腿边轻抵着裤缝,步伐优雅又沉稳
他微垂着眼,眉峰压的很低,谁也看不出他的情绪,前门引路的狱警大气不敢喘的带着他往审讯室去。
“前面就是审讯室…”狱警侧过身指着一间屋子,霍时峻看过去只是极轻的嗯了声,声音带着低沉的凉意,狱警拉开审讯室的大门,霍时峻抬脚走了进去。
审讯室不大,墙面地面都是浅灰色的水泥,里面摆着一张约1.5米长的厚重金属桌,桌面冷硬光滑,光可鉴人,边缘因长期使用有着细微的磨损,桌体焊死在水泥地面上,无法移动分毫
桌面两侧各固定着一把铁制座椅,与桌体相同,同样焊死在地面上。
墙面离地一掌之距处嵌一圈宽10厘米的防撞橡胶条,表面有摩擦痕迹,防止被讯问者做出极端行为
桌面中央固定着黑色录音笔一侧放金属文件架,夹着审讯笔录、嫌疑人档案及相关证据复印件。
迟明坐在椅子上,双手被置于桌面上的U型金属锁上,束缚着他的手部活动,脚紧贴着铁制座椅被牢牢的固定在镣铐上。
迟明无所谓的半瘫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
无自然采光,天花板正中央悬一盏惨白射灯,光线集中照射在审讯桌及被讯问者座位,使周围墙面形成淡淡的阴影,增强压迫感。
依赖门上方的窄缝通风口,内置小型静音风扇,仅能维持最基本的空气流通,无任何隔音设计,导致任何响动都清晰可闻。
直到铁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传进,对面的座椅被拉开,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他的面前,迟明才斜睨着眼看过去。
“哟,终于来了,这灯啊,太晃眼了再等下去眼睛都快瞎了…不过您是哪位啊…”迟明抬头望着对面落座的男人嘴角扬起笑 ,看到霍时峻的时候,眼眸中浮现大大的诧异。
霍时峻从迟明开口就不躲不避的回望过去,听他话说完,嘴角才扬起恰到好处的斯文笑容。
“嘶,你这小白脸长得挺有劲的…玩起来应该很爽~不过我没见过你啊…难道是死在我手里的受害者亲属?”
“嘴巴给我干净点”一声呵斥声从霍时峻身后传出,迟明寻声望去,霍时峻的身后站着两个狱警。
迟明撇撇嘴,笑的恶劣:“别这么严肃嘛…吓到我的小心脏了~而且我是粗人,嘴巴就是不干不净的…听着刺耳?那就赶紧把我带回监舍去呀,省的听我唠唠这些污言秽语。”
“喂,哥们,你觉得呢”前面那些话是对着狱警说的,可后面那句话他却目光毫不避讳的盯着霍时峻道。
霍时峻审视了迟明一圈忽然笑了,抬起手向后摆了摆:“快死的人…嘴巴里说出的任何污言秽语都是恐惧死亡路上的最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