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兽宗分舵主那冰冷滑腻的威胁,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过每一个堡丁的耳膜,带来深入骨髓的寒意。血洗三日,寸草不留!八个字,是悬在红草堡数万人头顶的死亡闸刀。
“呸!放你娘的罗圈屁!”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猛地撕裂了令人窒息的死寂。林大山魁梧的身影如同移动的山峦,轰然踏前一步,挡在了巨大堡门之前。他须发戟张,钢骨初成的气势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皮肤下隐隐流转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整个人仿佛一尊从熔炉中刚刚锤炼出来的铁金刚。那柄常年背在身后的玄铁重剑被他单手提起,厚重的剑尖斜指地面,剑身无锋,却自有一股劈山断岳的沉重威压弥漫开来。
“我红草堡的骨头,比你们炼兽宗这些畜生啃过的礁石还硬!”林大山的吼声在剧烈震颤的甬道中回荡,硬生生将那令人心悸的兽吼压下去几分,“想进来?先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儿郎们!”
“在!”堡墙上下,压抑到极点的守军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齐声爆吼。恐惧被这声怒吼驱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被逼到绝境的凶悍与决绝!无数刀枪出鞘,弓弩上弦,冰冷的锋刃齐齐指向那扇在恐怖声浪下呻吟的巨门。
“轰隆——!!!”
第二波更加狂暴的兽吼音波狠狠撞在堡门上,伴随着沉闷如擂鼓的撞击声!巨大的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门板向内凸起一个骇人的弧度,蛛网般的裂纹瞬间爬满了镶嵌其上的粗大铜钉!灰尘碎石簌簌落下,整个甬道都在摇晃!
“开门!迎敌!”林自强的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刃,斩钉截铁!不能再被动挨打!让这些畜生冲进来,狭窄的堡门甬道就是它们的第一道绞肉场!
“嘎吱吱——轰!”
沉重的绞盘在数名膀大腰圆的堡丁合力转动下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巨大的堡门猛地向内洞开!
刹那间,一股混杂着浓烈血腥、海腥与兽类恶臭的腥风如同决堤的洪流,狂暴地倒灌而入!昏暗的光线被门外汹涌的浊浪和庞大狰狞的阴影彻底遮蔽!
“吼——!”
首当其冲的,是一头形如放大了百倍的剑齿狂鲨!它体长超过五丈,覆盖着暗蓝色、闪烁着金属冷光的粗糙鳞甲,庞大的头颅几乎塞满了整个门洞,布满倒刺的巨吻张开,露出匕首般交错、流淌着涎水的森白利齿,腥红的巨眼锁定门内渺小的人类,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狠狠噬咬下来!钢骨境小成的凶威,如同实质的海啸,要将门内的一切生灵碾碎!
“孽畜!滚开!”林大山须发怒张,眼中毫无惧色,只有燃烧的战意!他魁梧的身躯不退反进,右脚猛地踏前一步,脚下青石应声炸裂!玄铁重剑在他手中仿佛轻若无物,带着撕裂空气的沉闷呜咽,由下至上,划出一道朴实无华却重若千钧的弧线,悍然迎向那噬咬而来的恐怖巨吻!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震得人耳膜欲裂,火星四溅!
剑齿狂鲨足以咬碎礁石的恐怖咬合力,狠狠撞在玄铁重剑宽阔的剑身之上!狂暴的力量顺着剑身传递,林大山脚下炸开的青石范围瞬间扩大一圈,他魁梧的身躯猛地一沉,双脚深深陷入碎石之中,裸露的手臂肌肉虬结贲张,皮肤下的金属光泽骤然炽亮,硬生生顶住了这开山裂石的一击!那柄无锋重剑,如同最坚固的礁石,死死抵住了狂鲨的血盆大口!
狂鲨凶睛中闪过一丝拟人化的错愕,显然没料到这个“小虫子”竟能正面硬撼它的扑杀!
“给老子——起!”林大山喉咙里爆发出困兽般的咆哮,全身钢骨之力轰鸣,沉腰坐马,双臂肌肉如钢索绞缠,玄铁重剑猛地向上一掀!
“吼!”狂鲨庞大的头颅竟被这股蛮横无匹的力量生生顶得向上扬起!巨大的冲击让它庞大的身躯出现了一丝不稳!
“爹!撑住!”林自强的身影在门开的瞬间,便已化作一道撕裂阴影的疾电!他没有去看被父亲暂时拖住的狂鲨兽王,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柄淬火的标枪,穿透翻腾的浊浪与密密麻麻涌来的低阶海兽,死死锁定后方那道渊深如海、气息最为恐怖的阴影——立于另一头形如铁甲魔龟的庞大兽王背上的炼兽宗分舵主!
那人全身笼罩在墨绿色的斗篷下,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非人的、冰冷滑腻的幽光,如同深海中窥伺猎物的毒蛇。他手中握着一根造型扭曲、顶端镶嵌着惨白兽骨的权杖,权杖正散发出无形的波动,操控着兽群的疯狂。
擒贼先擒王!
“拦我者死!”林自强的低吼如同九幽寒风,伴随着他身影的突进!腰间的沉重战刀早已出鞘!刀身黝黑,刀刃却流动着一线刺骨的寒芒,刀锋破空,发出尖锐凄厉的嘶鸣!
“噗噗噗噗!”
挡在他冲锋路径上的低阶海兽,无论是磨盘大小的铁钳蟹,还是丈许长的剧毒海蛇,亦或是成群涌来的鳞甲怪鱼,在接触到那道凄厉刀光的瞬间,便如同撞上了一道无形的死亡切割线!刀气纵横,血肉横飞!残肢断臂、破碎的甲壳、腥臭的内脏如同暴雨般泼洒开来!一条由血肉铺就的死亡通道,在林自强身前急速延伸!
快!狠!准!钢骨境小成巅峰的力量被他催发到极致,每一刀都精准地切开海兽最脆弱的关节和要害,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只有最纯粹的杀戮效率!他整个人化作了一台高速突进的杀戮机器,所过之处,腥风血雨!
炼兽宗分舵主幽冷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波动,那是被蝼蚁挑衅的愠怒。他手中那根惨白骨杖轻轻一顿。
“哞——!”
一直匍匐在他脚下的那头铁甲魔龟兽王,猛地抬起了如同小山般的狰狞头颅!它龟甲漆黑,布满嶙峋的骨刺和厚实的苔藓,头颅却似鳄似龙,覆盖着厚重的角质层,一双浑浊的黄色巨眼锁定了冲杀而来的林自强。巨口张开,没有发出咆哮,却有一股粘稠、腥臭、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墨绿色毒雾,如同决堤的泥浆洪流,朝着林自强汹涌喷来!毒雾所过之处,空气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连溅落的海水都被瞬间腐蚀汽化!
钢骨境小成兽王的毒煞!沾之即腐!
林自强瞳孔骤缩!冲锋之势丝毫未减,体内钢骨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那层金属般冷硬的光泽瞬间变得无比凝实,仿佛真的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精钢!同时,他左手猛地向前虚按!
“嗡!”
空气剧烈震荡!一面由凝练到极致的钢骨之气构成的、近乎实质的淡金色气盾瞬间在身前成型!气盾表面流转着坚韧的光纹,如同千锤百炼的钢锭!
“嗤啦——!”
墨绿色的毒煞洪流狠狠撞在淡金色气盾之上!剧烈的腐蚀声令人头皮发麻!气盾剧烈震颤,表面光纹疯狂闪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稀薄,甚至边缘处开始被腐蚀出缕缕青烟!
“哼!”林自强闷哼一声,气盾与心神相连,剧烈的腐蚀冲击让他气血一阵翻腾。但他前冲的势头只是微微一滞!双脚如同铁犁,在腥湿泥泘的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沟,硬生生顶着恐怖的毒煞洪流,继续向前突进!
距离在飞速拉近!五十丈!三十丈!十丈!
炼兽宗分舵主眼中的愠怒终于转化为一丝凝重。他没想到这个钢骨小成的人类,竟能如此悍勇地顶着兽王毒煞冲到如此近前!他手中的骨杖再次抬起,顶端那颗惨白的兽骨开始凝聚起令人心悸的幽暗光芒,一股阴冷、邪异、仿佛能抽离生命的力量波动扩散开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吼——!”另一边,被林大山死死缠住的剑齿狂鲨兽王彻底暴怒!它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甩打,布满骨刺的巨尾如同一条攻城巨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扫向林大山!同时,巨吻再次张开,一道凝练如实质、带着刺骨寒意的水箭,如同高压水炮般近距离喷射而出!双重夹击,势要将这碍事的铁疙瘩碾碎!
林大山眼中精光爆射!“来得好!”他竟不闪不避,玄铁重剑由守转攻,剑身之上陡然爆发出沉重如山岳的土黄色罡气!他双手握剑,将重剑当作一柄巨大的开山斧,迎着那横扫而来的巨尾,以力劈华山之势,狠狠斩落!同时,他沉腰吸气,胸膛猛地鼓起,周身钢骨之力汇聚于喉!
“破——!!!”
一声蕴含着钢骨初成全部力量的巨吼,如同平地惊雷,猛然炸响!肉眼可见的音波气浪,裹挟着蛮横的罡气,狠狠撞向那道激射而来的寒冰水箭!
“轰!嘭!”
巨尾与重剑再次悍然碰撞!狂鲨吃痛怒吼,尾部的鳞甲碎裂飞溅!而那道蕴含寒冰之力的水箭,则在林大山那一声蕴含钢骨之力的巨吼音波冲击下,轰然炸碎成漫天冰晶水雾!
林大山硬撼两大杀招,魁梧的身躯剧烈晃动,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那双脚如同生根般死死钉在原地,重剑依旧横亘身前,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峦屏障!他死死拖住了这头凶暴的兽王!
父亲以伤换来的战机,岂容错失!
林自强眼中血丝密布,杀意冲霄!就在炼兽宗分舵主骨杖顶端那抹幽暗光芒即将爆发的瞬间,林自强顶着稀薄近半的淡金气盾,猛地踏碎了脚下泥泞的地面!身体如同被压到极限的弹簧,骤然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姿态,将全部的力量、意志、乃至生命,都灌注于手中的战刀!
人刀合一!以身化虹!
“死——!”
一道凝聚到极致、凄厉到撕碎灵魂的刀光,如同黑夜中劈开混沌的雷霆,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翻腾的毒煞余波,无视了骨杖顶端凝聚的幽光,带着林自强玉石俱焚的决绝意志,瞬间跨越了最后的距离,直刺炼兽宗分舵主那隐藏在斗篷下的咽喉要害!刀尖之前,空气被极致的速度与锋芒压缩、撕裂,发出尖锐刺耳的爆鸣!
快!太快了!这是超越了钢骨境小成极限的一刀!是凝聚了所有愤怒、悲痛与守护意志的必杀一击!
炼兽宗分舵主幽冷的瞳孔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那抹不断放大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刀尖!他凝聚在骨杖上的幽光甚至来不及完全爆发!
“噗嗤!”
刀锋入肉的声音轻微却无比清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道撕裂长虹的刀光,精准无比地从炼兽宗分舵主斗篷兜帽下的阴影中贯入,带着一蓬粘稠、腥臭、闪烁着诡异墨绿色泽的血液,从其颈后贯穿而出!
骨杖顶端凝聚的幽光骤然溃散。
那双冰冷的、非人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凝固的惊愕与难以置信。
“呃……”一声短促、含糊的、如同破旧风箱漏气般的声音,从斗篷下传出。
林自强持刀的手臂肌肉贲张如龙,手腕猛地一拧!刀身在分舵主的脖颈内悍然搅动!钢骨之力彻底爆发!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
斗篷下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随即,那具刚刚还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软泥,从铁甲魔龟兽王的背脊上颓然栽落,重重砸进下方腥臭的泥水中,溅起大片的污浊浪花。
钢骨境大成,炼兽宗分舵主——陨!
“嗷——!!!”
主人死亡的瞬间,那头铁甲魔龟兽王发出震天动地的痛苦悲鸣,巨大的身躯剧烈颤抖,浑浊的黄色巨眼瞬间布满血丝,陷入彻底的狂暴!它猛地调转庞大的头颅,布满利齿的巨口带着滔天的恨意,朝着近在咫尺的林自强疯狂噬咬而来!腥风扑面,毒涎滴落!
林自强旧力刚去,新力未生,身形正处于最虚弱的瞬间!眼看就要被那血盆巨口吞噬!
“孽畜!你的对手是我!”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响!林大山浑身浴血,玄铁重剑带着万钧之势,硬生生将剑齿狂鲨兽王逼退数步,魁梧的身影如同炮弹般横冲而至!他根本无视了魔龟兽王那布满骨刺的恐怖龟甲,整个人合身猛撞过去,如同发狂的犀牛!
“咚!”
一声闷响,如同巨木撞击山岩!林大山那蕴含钢骨初成全部力量的肩膀,狠狠撞在魔龟兽王相对薄弱的颈侧甲壳连接处!
狂暴的力量让小山般的魔龟兽王竟被撞得一个趔趄,噬咬向林自强的巨口顿时偏离!
就是现在!
林自强眼中寒芒爆闪!趁着魔龟兽王被父亲撞得失衡、头颅歪斜的刹那,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手中那柄刚刚饮过强者之血的战刀,再次爆发出刺目的寒芒!这一次,刀锋的目标,是魔龟兽王那因愤怒和痛苦而大张的、布满利齿的巨口深处——那相对柔软的口腔上颚!
“贯雷!”
刀光如电,撕裂腥风!带着林自强一往无前的决绝,精准无比地顺着魔龟兽王大张的巨口,狠狠刺入其口腔深处!
“噗——!”
刀锋直没至柄!钢骨境小成巅峰的力量顺着刀身,如同狂暴的雷霆,在魔龟兽王脆弱的口腔内轰然爆发!
“嗷呜——!”魔龟兽王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庞大的身躯疯狂地扭动、翻滚,腥臭的血液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碎块,如同喷泉般从它口中狂涌而出!它那引以为傲的坚硬外壳,此刻成了禁锢它生命流逝的牢笼!挣扎迅速变得无力,最终轰然倒地,激起漫天泥浆水浪,彻底没了声息。
“吼!”仅存的剑齿狂鲨兽王目睹同伴接连惨死,发出既惊且怒的咆哮,凶性彻底被激发!它不顾一切地甩动巨尾,挣脱林大山的纠缠,庞大的身躯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朝着刚刚斩杀魔龟、气息略显虚浮的林自强猛冲而来!巨吻张开,利齿如林,要将这个接连斩杀它同伴的人类撕成碎片!
“小强小心!”林大山急吼,想要救援却被狂暴的冲击波暂时逼退。
面对这头陷入最后疯狂的兽王,林自强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燃烧起更加炽烈的战意!他猛地将手中战刀插在泥泞之中,双臂张开,全身钢骨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压缩!皮肤下那层金属光泽炽烈到了极致,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尊燃烧的钢炉!一股狂暴、毁灭、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从他身上节节攀升!
“来啊!畜生!”林自强不退反进,迎着狂鲨兽王那吞噬而来的血盆巨口,双拳紧握,骨节发出爆豆般的炸响!他竟要以血肉之躯,硬撼兽王的噬咬!
“吼!”狂鲨兽王的巨口带着腥风,瞬间将林自强渺小的身影吞没!
“不——!”远处堡墙上,看到这一幕的堡丁发出绝望的惊呼。
然而,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景并未出现!
“给我——开!!!”
一声如同洪荒巨兽咆哮般的怒吼,猛地从狂鲨兽王的口中炸响!
紧接着,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只见那庞大如小山般的剑齿狂鲨兽王,它那足以咬碎钢铁的巨吻,竟被一股无法想象的、纯粹而野蛮的力量,从内部——硬生生地撑开了!
林自强浑身浴血,双臂肌肉如同虬龙盘绕,青筋暴起如同粗大的钢索!他双脚死死蹬在狂鲨兽王的下颚利齿之间,双手如同两柄巨大的钢钳,死死扣住兽王的上颚!钢骨境小成巅峰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皮肤下的金属光泽如同熔化的钢水般流淌!
“咔嚓!咔嚓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碎裂声密集响起!狂鲨兽王那足以咬碎礁石的恐怖咬合力,此刻竟被林自强以纯粹的肉身力量,强行撑开、撕裂!坚固的颌骨在无法抗拒的蛮力下变形、崩裂!
“吼呜——!”狂鲨兽王发出前所未有的痛苦哀鸣,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甩打,掀起滔天巨浪!
“死!!!”林自强眼中血芒爆射,双臂再次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猛地向两边一分!
“撕拉——!!!”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坚韧皮革被彻底撕裂的巨响!
在无数道呆滞的目光中,那头凶威滔天的钢骨境小成兽王,竟被林自强以双臂的蛮力,从巨口处开始,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腥臭滚烫的兽血、破碎的内脏、断裂的骨骼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将林自强浇成了一个血人!他站在漫天的血雨和破碎的兽尸之中,如同浴血而生的战神,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凶煞之气!
“吼!!!”堡墙上,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直冲云霄的狂热欢呼!所有的恐惧、绝望,在这一刻被这血腥而震撼的一幕彻底点燃,化作了无与伦比的狂热战意!
“杀!杀光这些畜生!”
“堡主威武!少堡主无敌!”
主心骨接连陨落,最强的三头兽王被林氏父子以雷霆手段斩杀,汹涌的海兽大军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混乱!它们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凶性未退,却已胆寒!
“杀出去!一个不留!”林自强抹了一把脸上的兽血,声音嘶哑却如同寒铁般冰冷。他拔起插在地上的战刀,刀锋直指混乱的兽群!
“杀——!”林大山提起玄铁重剑,如同愤怒的巨熊,率先冲入混乱的兽群!重剑横扫,罡气如潮,所过之处,海兽如同割草般倒下!
红草堡的战士们士气如虹,如同决堤的洪流,从洞开的堡门中汹涌杀出!刀光剑影,弓弩齐发!复仇的火焰在丽江之畔熊熊燃烧!
战斗,从防守瞬间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与收割!
……
残阳如血,将丽江染成了一条流淌着赤金与暗红的巨大缎带。浊浪依旧翻涌,但其中已不再有令人心悸的巨大阴影,只剩下无数低阶海兽破碎的尸体随波沉浮,将江面点缀得如同巨大的屠宰场。
红草堡外的滩涂,更是化作了血肉泥泞的修罗场。腥臭的气息浓烈得几乎凝成实质,刺鼻无比。堡丁们如同辛勤的农夫,在尸山血海中穿梭忙碌,只是他们收割的不是庄稼,而是战利品。
“快!这头铁钳蟹的钳子完整,是好东西!卸下来!”
“小心点割!那剑齿鲨的牙齿,一根都不能少!炼器的上等材料!”
“魔龟的背甲!我的天,这厚度,这硬度!快抬回去!这可是打造重盾的宝贝!”
“还有这些鳞甲,剥下来!硝制好了,冬天给娃子们做甲衣,比棉袄还暖和挡风!”
吆喝声、切割声、重物拖拽声此起彼伏,虽然人人身上都沾满了血污泥浆,脸上带着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恐惧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丰收的喜悦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堆积如山的海兽材料被迅速分类、切割、搬运回堡,效率惊人。这不仅仅是战利品,更是红草堡赖以生存的宝贵资源,是寒冬里的粮食,是抵御外敌的盔甲,是活下去的希望!
堡门附近,林大山拄着玄铁重剑,魁梧的身躯像一座历经风浪的礁石。他身上的粗布麻衣多处破损,露出下面隐隐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几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伤口还在缓缓渗血,那是硬撼兽王留下的勋章。亲卫正小心地给他包扎着左臂一道被狂鲨利齿划开的巨大豁口,药粉撒上去,发出“嗤嗤”的轻响,林大山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目光沉凝地望着远处江面翻腾的余波。
“爹,您的伤?”林自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身上的血污更多,有自己的,更多的是兽王的。钢骨小成巅峰的气息依旧雄浑,但眉宇间也难掩大战后的疲惫。他走到父亲身边,目光扫过父亲身上狰狞的伤口,眼神微沉。
“皮肉伤,不碍事。”林大山摆摆手,声音如同闷雷,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厚重,“倒是你,最后那一下…太险了。”他指的是林自强被狂鲨吞入口中,又生生将其撕开的搏命之举。
“不险,杀不了它。”林自强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顺着父亲的目光望向江面,眼神锐利如刀,“炼兽宗的报复,不会等太久。玉骨境…”这三个字,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父子二人心头。钢骨大成已如此难缠,玉骨境的堂主…那将是何等恐怖的存在?林小树体内的“兽心禁”,更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大山重重一顿手中的重剑,剑尖没入泥泞,“怕个鸟!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在,就休想动我红草堡一根草!”他眼中燃烧着不屈的战火,如同永不熄灭的熔炉。
“嗯。”林自强点头,眼中同样没有丝毫退缩。他弯腰,从脚边粘稠的血泥中,捡起一根东西。那是炼兽宗分舵主死后,从其破碎的斗篷里掉落的。约莫三寸长,通体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触手冰凉,材质非金非玉,上面用极其细微的线条,阴刻着一个扭曲、狰狞、仿佛无数触手缠绕而成的诡异符文。符文深处,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暗芒。
正是这枚玉符,在分舵主陨落瞬间,曾爆发出一股极其隐晦的波动,瞬间射向死亡之海深处。
“这是什么?”林大山皱眉看着儿子手中的血色玉符,那上面的符文让他本能地感到一阵厌恶和心悸。
“不知道。”林自强将玉符紧紧攥在手心,那冰凉的触感仿佛能渗入骨髓,“但肯定是炼兽宗的东西,或许…是某种传讯或者标记之物。”他眼神幽深,“那个玉骨境的堂主,一定知道了。”
父子二人沉默下来,只有远处堡丁们搬运战利品的吆喝声和江水的呜咽传来。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身后那片由鲜血和胜利浇灌的土地上,显得格外肃杀而沉重。
就在这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嗓门洪亮的堡丁队长拖着一大块切割好的、还滴着血的剑齿鲨后腿肉,兴冲冲地跑过来,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冲着林大山和林自强咧嘴笑道:
“堡主!少堡主!您二位瞧瞧!这肉,多厚实!筋道!一看就是上等货!交给伙房老张头,用咱堡里秘制的酱料这么一卤,或者干脆风干了做成腊肉…嘿嘿,保管香掉牙!大伙儿忙活一年,都没见过这么多肉啊!”
他兴奋地比划着,唾沫星子横飞:“就外面那些海兽尸体,兄弟们手脚麻利点,连夜收拾,够咱堡里老小吃上大半年还有富余!再加上那些硬壳、骨头、牙齿…我的老天爷,这哪是打仗啊,这简直是老天爷给咱红草堡送年货来了!”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洪亮,引得附近忙碌的堡丁们都看了过来,脸上也都露出了憨厚而满足的笑容。是啊,虽然死了人,流了血,但活下来的人,看到了实实在在的收获,看到了活下去的底气。
林大山看着那汉子兴奋的脸,又看了看周围堡丁们眼中劫后余生的亮光,脸上紧绷的线条终于缓和了些许。他深吸了一口混杂着浓烈血腥与江风咸腥的空气,咧开嘴,露出一口被血污沾染的白牙,声音洪亮地应和道:
“好!说得好!那就给老子手脚麻利点,都收拾干净了!”他大手一挥,指向那堆积如山的海兽残骸,又指了指堡内炊烟袅袅的方向,豪迈的笑声在血色黄昏中传开:
“告诉老张头,拿出看家本事!今晚,给老子炖大肉!管够!让全堡的老少爷们娘们娃娃都敞开肚皮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儿子手中那枚冰冷的血色玉符,最终落在眼前这片用血与火换来的“丰收”景象上,嘴角扯出一个带着铁锈味的、豪迈又苍凉的笑容,声震四野:
“娘的!炼兽宗的兔崽子们巴巴地给咱送肉上门,咱还能客气?都搬回去!”
“今年这年货——老子看是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