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赵家院里一片寂静,赵大宝悄无声息地起身,没惊动任何人溜出房间,径直往后山跑去。
跑了约莫十来分钟,前方漆黑的林子里忽然传来一声悠长又诡异的叫声。
喔~~~
“行了行了,别叫了,叫个没完了,也不怕把村里孩子吓着。”赵大宝对着黑暗处无奈道。
其实晚上给大奎他们烤鸟时,他就隐约听到了这叫声。别人或许听不见,但他的耳朵经过空间井水强化,比常人敏锐得多。幸亏这地方离村子有些距离,不然这大半夜的,非得吓哭几个娃不可。
不一会一只火红的狐狸从草丛中探出脑袋——正是他昨天救下的那只。
狐狸先是吓了一跳,警惕地后退几步。待看清是赵大宝,立刻亲昵地凑上来,用脑袋蹭他的裤脚。
“行了,行了,你是闻着味来的吧?”
赵大宝说着从空间里取出一只野兔,又取出些木柴,找了个背风的山坳生起火,将野兔处理干净后架在火上烤。
烤野兔的时候,狐狸很乖巧地趴在他的脚边。待到烤好,狐狸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看样子是饿坏了。
“怎么就你一个?你们不都成群结队的吗?孩子它爹呢?”赵大宝随口一问。
狐狸顿时停下进食,委屈地“呜呜”叫起来,那小表情简直像在痛骂负心汉。
赵大宝看它那骂得很脏的样子就大概猜测到了——得,又是个“狐界陈世美”的故事。
“吃吧,吃吧...”怀孕的狐狸还落单,打猎确实不容易。
狐狸吃饱喝足后,却没离开,反而咬住赵大宝的裤脚往外拖。
哎,吃也吃了,见好就收啊,我可不是老妈子,不负责照顾孕妇。赵大宝作势要回去。
但狐狸就是不撒口,还使劲往一条偏僻小路上拽。
赵大宝心里一动:我去,莫不是要上演宁采臣与聂小倩的戏码?
他跟着狐狸七拐八绕,从山上往下看,能隐约瞧见山脚下的村庄——这已经不是赵家村了,像是隔壁村的地界。
狐狸把他带到一处极其隐蔽的山洞前。洞口被藤蔓刻意遮掩着,哪怕白天赵大宝从这里经过恐怕也发现不了。
狐狸示意他进去,自己则守在洞口放风。
赵大宝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钻进山洞。
他从空间取出手电筒一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洞门口赫然挂着几张完整的狐狸皮,还有一只黄鼠狼被吊在一旁!
“这谁啊?这么大本事?五仙里头惹了俩,也不怕半夜被敲门,遭报应?”他暗自咋舌,心里直发毛。
壮着胆子往里走,没多远就看到一个石台,上面铺着几张皮子缝的褥子,还挺新。
台边放着把猎枪、几个捕兽夹,还有个扎紧的布口袋。
赵大宝打开口袋,里塞了十来只冻的硬邦邦的野兔野鸡,个个肥硕。
再往边上去就是几袋粮食,竟然还是精米白面!这是啥家庭啊......
旁边散落着几个锅碗瓢盆,一口破陶罐里甚至还有没收拾的蛇骨头。
“得,又加一位蛇仙……五仙快凑齐了,这哥们是真勇啊。”
他绕过石台,往里没走几步就彻底没路了,赵大宝用手电仔细扫过石壁,发现石壁最下面一块石头的颜色和位置很是别扭,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敲了敲,明显和边上的回声不一样,费力挪开石头,下面藏着一个小旧木箱——里面是十几块银元,一把手枪,还有一沓日元票子和一本泛黄的笔记本!
赵大宝翻开本子,才看几行就瞳孔一缩——这上面竟清清楚楚记录着当年帮小鬼子带路、祸害乡亲、搜刮物资的经过!还有好几个手印和名字!看样子是为了彼此牵制,避免被同伙给出卖了。
“好家伙……原来是汉奸!”赵大宝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这发现太炸裂了!
......
等他走出山洞,狐狸又咬住他的裤脚,往另一个方向拖。
这次不用催了,赵大宝主动跟上。没多久,狐狸把他带到一处房屋的窗根底下。
透过窗缝,能看到屋里有三个人。
一个是小叔他们村里有名的外来户二流子刘四,另一个是这个村人嫌狗憎的王麻子,赵大宝以前来爷爷家时候路过这个村见过一次。
还有一个女的,竟然是周边各村不管男女老少都“久仰大名”的——马寡妇!
没想到这半老徐娘的寡妇,竟和两个年轻小伙厮混在一块儿。
这狐狸给我拉这来,听墙根?
狐狸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赵大宝朝着狐狸撇撇嘴。
狐狸要是会说话,估计得回他一句——有本事你把耳朵放下来,竖那么高干嘛?
只听王麻子抱怨道:“……刘四,你们村那赵振业真不干人事。打点猎物还请全村吃肉,显着他了?今天我们村也传遍了,几个老碎嘴,话里话外暗示我,让我把偷偷打的猎物交出来,不然就举报我,以后别想上山!这不是断我们财路吗?要不是我爹前几年因为战乱,没了踪迹,我能回村里受这帮人的窝囊气?”
刘四阴恻恻一笑:“咱们这几个月打的猎物,钱可没少挣。不能让人断了财路……不行咱反手举报他赵振业投机倒把?“
马寡妇一边嗑瓜子一边泼冷水:“可拉到吧,你们举报得还少吗?人家可是一亩地没要,全给了村里和他二哥,正经登记了猎户。猎户卖肉到公社,合理合法!村里还有人护着,你们能拿他咋办?”
王麻子咬牙切齿:“我们村里那帮老东西就是欺负我爹人不见了!非要我把家里地全分给村里,才肯给我办猎户证!”
刘四接话:“其实现在打猎咱也不少挣,地要不要无所谓了吧……要不然直接给出去....”
“放屁!”
话还没说完,马寡妇就啐了一口,“地那是命根子!啥时候都不能丢!谁知道以后是啥光景?你想让孩子以后喝西北风啊?”
王麻子眼神一狠,一咬牙,”赵振业打了这么多年猎,手里肯定攒了不少。要不……咱们在林子里堵他?让他把钱吐出来,不然随便找个坑一埋,别人只当是被狼叼走了!”
马寡妇抚摸着微凸的肚子,泼辣地说:“你们确定他哪天进山?进的是哪片林子?我这眼看就藏不住了……我是真不想进山洞里面生孩子,那地方又潮又冷的。要不还是我出马,没准还能给孩子找个便宜爹。等娃生了,我直接踹了他。再不济,讹他一笔也成。。”
王麻子嗤笑:“看你那骚样,不会是看上那小白脸了吧?人家能瞧上你?你钻他被窝他都不一定要,老老实实给我俩伺候好了,生个带把的,亏待不了你。那山洞我收拾好了,皮褥子、精米白面都备齐了,还给你留了十几只肥兔肥鸡。那地方是我爹当年藏身的窝,除了我们爷俩没人知道。冬天衣服厚,谁也看不出你身子。等要生了直接进洞,生完出来,冬天也过去了,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上山转一圈,就说孩子是捡的,合情合理!”
“哼”
马寡妇对此安排明显不服,却也没再争。
赵大宝听得心头一震——好家伙!那山洞里的东西,原来是王麻子给马寡妇准备的“产房”!
那石头下面的本子,恐怕就是他那个没了踪迹的爹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