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华夏“河图”指挥部为持斧罗摩展现出的深不可测实力而震动,林凡于神州万象图中安抚败将杨大眼、重整旗鼓的同时——
远在星空另一端,那象征着印度文明辉煌与轮回的英灵圣殿 “轮回之池” 深处,却并非如外界想象的那般沉浸于胜利的欢腾。
恰恰相反,一股压抑而激烈的风暴,正于那流淌着信仰与神话之水的核心区域悍然爆发!
持斧罗摩自擂台回归之后,周身那温润如玉、仿佛能包容万物的气息尚未完全平复,他便径直穿越层层叠叠、铭刻着无数古老梵文与神只浮雕的廊柱,无视了沿途那些向他投来敬畏与祝贺目光的、形态各异的印度英灵,直接找上了一位早已苏醒,却一直如同孤高的烈日般,独自盘踞在圣殿一隅、冷眼旁观着一切的强大存在。
那是一位身形同样精悍挺拔,肌肤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仿佛承载了太多诅咒与荣光的青黑色,头戴镶嵌着璀璨宝石的黄金王者宝冠,身披华丽绝伦、流淌着太阳符文的天衣,眼神如同正午的烈日,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骄傲、举世无双的勇武,以及一丝深藏于骨髓之中、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完全察觉的偏执与悲情!
他手中紧握着一柄造型华丽繁复到极致、弓身自然流淌着不祥却又无比强大的紫色神光的长弓——迦尔纳之弓!
周身弥漫着如同恒星内核般灼热而霸道、仿佛要燃尽一切的恐怖王者气息!
正是持斧罗摩在古老传说中那位天赋冠绝古今、却因出身与命运而饱受不公,最终在战场上绽放出最悲壮光芒的弟子之一,也是后来因理念道路截然不同而与师尊严峻对峙的伟大英雄——迦尔纳!(Karna)
“罗摩衍那!”
迦尔纳的声音如同万千雷霆在同一瞬间于圣殿穹顶之下炸响,震得整个“轮回之池”的池水都泛起了剧烈的涟漪!
这声音中蕴含着毫不掩饰的熊熊怒火与斩钉截铁的质问,
“你方才在擂台之上,究竟意欲何为?!
为何要对那个华夏蛮将手下留情?!
为何要施展那套令人作呕的所谓‘点拨’?!
你这是在向敌人示弱!
是在玷污我们这场胜利的纯粹与荣耀!是对我等战士身份的背叛!”
持斧罗摩平静地注视着自己这位命运多舛、曾让他寄予厚望又深感惋惜的弟子(尽管在英灵殿的规则下,前世的师徒因果已转化为同殿并列的英灵关系),那双看透了无数岁月轮回的眼眸依旧古井无波,声音沉稳如初:
“迦尔纳,追求胜利的道路,并非只有‘毁灭’这一条狭窄的途径。
那位华夏将领,其勇猛之气,其沛然之力,确有可取之处。
然其心性未能与力量匹配,如幼童持利刃,伤人亦伤己。
我点醒他,非是示弱,而是要让他,也让这浩瀚星海中所有注视此战的生灵都明白,何为真正的‘武’之大道,何为对力量的‘掌控’与‘敬畏’。
这远比单纯地用暴力摧毁一具躯壳,更能彰显我印度文明之深意。”
“荒谬!彻头彻尾的荒谬!”
迦尔纳怒极反笑,手中紧握的迦尔纳之弓仿佛感应到主人的怒火,那流淌的紫色神光骤然炽盛,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
“战场,是决出生死、判定胜负的唯一神圣之地!唯有敌人的鲜血与哀嚎,才能铸就无上的荣光!
你那套迂腐不堪的‘教化’理论,只会让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看清我们的虚实,助长他们嚣张的气焰!
听着,罗摩衍那,我们是战士!是为了守护与征服而存在的利刃!不是那些喋喋不休的苦行僧或导师!
我们应该做的,是运用这世间最极致、最纯粹的力量,如同我手中这柄注定带来终结的‘神弓’一般,毫不留情地碾碎一切敢于阻挡在印度文明前行道路上的障碍!
毁灭,才是对敌人最崇高的尊重,也是对自己力量最彻底的践行!”
持斧罗摩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历经万劫打磨后、坚不可摧的笃定:
“毁灭,或许能带来一时的恐惧与臣服,却永远无法赢得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认同。
真正的强大,是能让对手在败北之际,亦能看清彼此的差距,心生叹服;
是能展现出超越单纯力量层面的智慧、境界与胸怀。
迦尔纳,我知你一生追求正义与无上荣光,然你太过执着于这表象的炽热与毁灭的快意了,这份执着,正如当年一般,已然蒙蔽了你洞察事物本质的双眼。”
“执着?蒙蔽?”
迦尔纳仿佛被这轻描淡写的话语精准地刺中了内心最深处、最不甘的伤疤,周身那如同烈日般灼热的王者气息轰然全面爆发,黄金色的神光混合着紫色的毁灭波动,将他映衬得如同一尊即将降下神罚的愤怒太阳神!
“我迦尔纳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恪守施舍之誓,追求的是世间最极致的正义与战士的荣耀!
何错之有?!
倒是你,罗摩衍那!
口口声声将‘正法’挂在嘴边,可你扪心自问,你那完美无瑕的正法之下,当年不也曾因无法抑制的怒火,犯下过无可挽回的杀戮吗?!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以一副超脱的姿态来教训我?!”
提及那段交织着责任、愤怒与遗憾的古老往事,持斧罗摩那始终平静如湖面的眼神,终于难以抑制地微微波动了一下,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那贯有的沉静,缓缓道:
“正因亲身经历过迷途,品尝过因力量失控而酿成的苦果,才更加深知‘掌控内心’与‘运用智慧’的弥足珍贵。
迦尔纳,你那源自太阳神的血脉赋予了你无与伦比的力量,这一点我从不否认。
但若你的心不能降伏这力量,反而被其驱使、奴役,那么终有一日,你引以为傲的力量,将成为吞噬你自身的最大梦魇。”
“住口!”
迦尔纳猛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手臂肌肉贲张,悍然将手中的神弓拉至满月状!
一道凝聚着极致毁灭意志、仿佛能洞穿星辰、让万物归墟的恐怖紫色光箭,在弓弦之上瞬间凝聚成型!
箭尖直指持斧罗摩,那凌厉无匹的杀意,已然将这方空间彻底锁定!
“既然言语无法让你那迂腐的头脑清醒,那么,罗摩衍那,就让最原始的力量来裁定对错吧!
用你的血肉之躯,亲自来感受一下,究竟是你那套温吞水般的‘教化’更为有力,还是我所信奉的、足以焚尽一切的‘毁灭’,才是这诸天万界唯一的真理!”
持斧罗摩凝视着那蓄势待发、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气息的毁灭之箭,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已无法化解这位固执己见的“弟子”心中那积郁已久的块垒与理念的冲突。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带着一丝无奈,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既然你心意已决,执意要以此种方式寻求答案…”
持斧罗摩的眼神骤然变得如同出鞘的利剑般锐利逼人,他缓缓抬起双手,那白玉般温润的光泽再次自他肌肤之下浮现,并且越来越亮!
一股远比在擂台上更为磅礴、更为深沉、仿佛融合了群山之重与汪洋之阔的浩瀚气势,自他挺拔的身躯之内轰然升腾而起,与迦尔纳那灼热霸道、唯我独尊的烈日王者气息,在这神圣的“轮回之池”空间内,如同两颗失控的星辰,悍然对撞!
“那便如你所愿!”
持斧罗摩的声音如同古老的梵钟,带着洗涤灵魂的力量,却又蕴含着无坚不摧的意志。
“让你亲身感受一下,何为…刚柔并济,梵我如一!”
轰隆隆——!!!
两股同源而出、皆蕴含着印度文明无上智慧与力量精髓,却最终走向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对立道路的恐怖能量洪流,在印度英灵殿的核心区域,毫无花哨地轰然对撞!
刺目的白光与尊贵的紫金神光疯狂交织、侵蚀、爆炸!
产生的能量风暴瞬间席卷开来,冲击着“轮回之池”四周那由信仰之力构筑的坚固壁垒,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其激烈与凶险程度,恐怕丝毫不亚于,甚至远超刚才那场震动星空的擂台之战!
一位是秉持正法、技艺通玄、欲以智慧与力量教化诸天的武圣导师。
一位是追求极致、信奉毁灭、欲以绝对力量肃清一切障碍的太阳神子。
这场因最根本理念不合而爆发的“内斗”,如同在印度英灵殿内部点燃了一颗危险的炸弹,其后续影响,难以预料。
而这一切剧烈的能量异常波动,都被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暗中以特殊手段密切关注着印度英灵殿动向的华夏「河图」指挥部,成功地捕捉到了一些虽然模糊、却足够清晰的迹象与信号。
相关信息被迅速整理,第一时间呈递到了刚刚安抚完杨大眼的林凡面前。
林凡仔细阅读着情报部门分析出的报告,看着那描述中“性质截然不同的两股顶级能量剧烈冲突”的字样,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深邃的目光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眉头深深蹙起。
“印度内部…看来也并非铁板一块,水面之下,竟是如此暗流汹涌。”
他低声自语,指尖停留在报告上关于“持斧罗摩”与“迦尔纳”能量特性分析的段落,“持斧罗摩的‘教化’之道,与迦尔纳的‘毁灭’之道…
这理念的根本冲突,或许…会是我们打破僵局的一个意想不到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