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得了什么贵人的青眼?得了一门好亲事?”
姚佳禾的眼神在陈七七的身上来回打量。
不过她怎么看也不明白,陈七七怎么穿了一身男子的铠甲,打扮成了将军的模样。
因为李成瑞的关系,姚佳禾所在的怡兰苑已解了禁足。
姚佳禾得知自己的儿子时机已到,便开始将以往压抑的那些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
之前的姚佳禾还一味地想要名声和权利兼得。
可现在,姚佳禾已然不顾这些所谓的虚名。
整个镇北侯府都掌握在她的手中,这才是正经!
姚佳禾得知镇北侯中风瘫在床上,侯府又只有她儿子这一个男丁。
因此她一出怡兰苑,就只盼着镇北侯能够早早去了。
可以让李成瑞继承爵位,执掌侯府。
到时候,她就成了这侯府的老封君。
以前那些欺辱过她的人,都得等着她的清算。
镇北侯府的下人们见如今又是东风压倒了西风。
对待姚佳禾也不敢不从,一个个恭敬谨慎,生怕触了她的霉头,就被赶出去。
所以陈七七一回侯府,就有下人过来向姚佳禾通报。
姚佳禾看见陈七七这个,她自以为害了自己的罪魁祸首时,更是新仇旧恨都加在了一起。
非得在陈七七面前刻薄炫耀一番不可。
等到镇北侯一死,她非得好好磋磨李初夏,将她嫁给一个末流小官,整日奚落她不成。
这时,姚佳禾脸上堆着假惺惺的笑,站在廊下。
手里却拽着那李成瑞已经无法抬起的胳膊,试图把他往前推。
“瑞儿哥啊,快来看看你姐姐。”
“这女儿家呀,终究是要找个好夫婿做依靠的。”
“没父亲兄弟庇护,在这世上寸步难行。”
“她一个女人家,东奔西走的顶什么用?”
“到头来,这偌大的侯府,还不是得指望你呀!我的儿……”
李成瑞被她拽得一个趔趄,脸上露出麻木的痛苦和不耐烦。
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陈七七脚步微顿,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只是冷冷地瞥了姚佳禾一眼,那眼神像是看路旁肮脏的枯叶,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弃和冰冷的警告。
她甚至不屑与这早已被踩入泥泞的女人,再多费一句唇舌。
“聒噪。”
陈七七懒得理她,径直走向内院。
被无视的姚佳禾瞬间僵住,看着陈七七离去的背影。
她的脸继而胀得通红,连捏痛了李成瑞的手都不知道。
姚佳禾指着陈七七远去的背影,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指尖都在哆嗦。
“你!你居然敢……!”
显然已经气到了极点。
姚佳禾正咬牙切齿间,她愤怒的咒骂声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甲胄摩擦声打断!
“怎么回事?”
姚佳禾惊疑不定地扭头看向垂花门外。
还不等她细想,只见一队身着玄色重甲,腰佩利刃的精悍士兵,已然涌入了正院!
将整个侯府都把守了起来。
“啊!”
见到这一幕的姚佳禾猛地倒退一步。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
只有朝廷派兵查抄犯官府邸,才会是这般阵仗!
难不成,有人看侯爷瘫了,弹劾了什么,圣上要下旨抄家了?!
姚佳禾顾不得许多,拉着儿子李成瑞就往镇北侯所在的院子跑了过去。
整个镇北侯府都被突然起来的精兵入驻,弄得鸡飞狗跳。
可陈七七却拿着圣旨推开了房门。
她一踏入期间,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床上躺着的那人正是镇北侯,他的旁边还有两个姨娘在服侍他用药。
深褐色的药汁从镇北侯抽搐的嘴边流淌到床上,既脏又恶心。
往日的镇北侯恐怕是死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入这样的一番田地。
一个能够领兵作战的将领,成了个瘫在床上的废人。
门被陈七七打开,外头的光线找到镇北侯疲惫苍老的脸上。
镇北侯不满地眯起眼看向背着光的陈七七。
他的嘴唇翕动,似欲斥责,却又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两个姨娘见陈七七来了,立马收拾了一下,退到一旁。
生不出孩子的妾室比下人还不如,镇北侯若是真没了,她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究竟会飘向何处。
如今,她们做人是小心又小心,就怕引来当家的不满,使其堕入更差的境地。
见镇北侯的目光看向自己,陈七七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圣旨。
她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镇北侯听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北境告急,危难之际,唯才是举!”
“敕封镇北侯府嫡女李初夏……”
镇北侯从对打扰到自己的不满,到见到圣旨时,他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
他眨动着眼睛,惊恐地盯着那卷明黄圣旨。
“……为镇北侯爵位承袭人!执掌镇北军兵符帅印!”
“即日起,统领镇北军,出征北狄,以卫国祚!”
最后几个字落下,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镇北侯的头顶!
一时间,镇北侯恍惚以为是他做了个梦。
圣上怎么会让一个女子继承侯府?
他都打算身体好一些,让幕僚代写奏章,请封李成瑞为世子了。
怎么会现在成了他的女儿做侯爷,还让她带领镇北军出征北狄?
“怎么可能——!!!”
姚佳禾也在门口听到了陈七七的话。
她紧盯着陈七七的圣旨,想要一把抢过来看个清楚。
可陈七七的手一举,姚佳禾扑了个空,反而一屁股地坐倒在了地上。
但尽管如此,姚佳禾却仍不死心地睨着陈七七。
她脸上露出一张似笑非笑,欲哭非哭的扭曲神情。
“你可知道伪造圣旨是灭族抄家之祸?!”姚佳禾指着陈七七撕心裂肺地喊道。
陈七七的眼神轻扫过姚佳禾和镇北侯,将圣旨举在手上,反问道:“那些镇北军的精兵,姚夫人可看到了?”
不等姚佳禾作答,陈七七继续说:“现下他们都只听从我的调遣。”
“那你们说说,这份圣旨还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