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庚将萧羽小心翼翼地扶上花轿,心中最后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转向一旁紧张得额头冒汗的何进,点了点头。
何进如蒙大赦,深吸一口气,终于要结束了,还差回王府拜堂最后一步。
他用尽平生力气高喊道:
“吉时已到!启程——回王府!”
霎时间,锣鼓喧天,唢呐齐鸣,喜庆的声浪几乎要掀翻整条街。
并排行驶的两顶花轿里,沈幼楚好奇地撩开侧帘,探头望向旁边那顶装饰华美的轿子,扯着嗓子喊道:
“萧羽?是你吗?”
外面的唢呐声震耳欲聋,萧羽只隐约听到有人喊她,也疑惑地拉开帘子一角,提高音量回应:“幼楚?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沈幼楚运足中气,声音穿透了喧闹:
“我听说今天有个人跟我同一天嫁!还想着是哪个不要脸的敢抢本姑奶奶的风头呢!
是你那就没事啦!这样也好,咱们这次彻底是姐妹了!”
萧羽心中暗想:“那倒也不至于……”
但嘴上却顺着说道:“是啊,挺好的。”
沈幼楚的思维一如既往地跳跃,她忽然想起什么,隔着轿窗缝隙,用更大的声音问道:
“萧羽!昨晚你家有没有找个老妈子教你什么东西啊?”
萧羽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懵:
“没啊!我今早才被匆忙拉回家里准备。”
“那你今天晚上怎么办?”
沈幼楚的声音带着点忧心忡忡,“我昨晚听了半宿,我发现那玩意儿真是个技术活!”
萧羽一头雾水,乐声让她听不真切:“什么技术活?”
沈幼楚努力描述:“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就是能生孩子的技术活!”
萧羽脸颊瞬间飞红,幸亏盖头遮着:“我…我不生孩子!”
沈幼楚更疑惑了,声音拔得更高:“那你嫁给白庚干什么啊?方便劝进吗?”
萧羽:“……”
有时候,沈幼楚的直球攻击总能精准地让她无言以对。
紧接着,沈幼楚像是找到了解决方案,窸窸窣窣地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试图从轿窗缝隙递过去:
“给!这是昨晚我一个堂姐塞给我的,上面教了怎么造孩子!
我看过一遍了,你看看!”
两台轿子挨得极近,萧羽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入手只觉得烫手。
她忍不住好奇,悄悄掀开一角瞄了一眼,只看清那纠缠的线条,就“啪”地一声猛地合上,脸上像着了火一样辣
——这妮子真是越来越逆天了!
大婚当天给她送春宫图?!
沈幼楚还在那儿信心满满地喊话:
“你就学吧!以你的悟性绝对能融会贯通!说不定你是最先有孩子的!”
这两位新娘子并不知道,尽管外间喧闹无比,但她俩这毫无顾忌、拔高了音量的“私房话”,并不只限于她俩能听见。
抬轿的轿夫们,走在轿旁的白庚、柳青、何志磊等人,个个听得一清二楚。
柳青歪了歪嘴,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白庚,挤眉弄眼低声道:
“大哥,有福啊。”
白庚老脸一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闭嘴!”
柳青又看向一旁努力维持严肃表情的何志磊,调侃道:
“何兄,一般这种时候,你不该引经据典,‘古人云’一番吗?”
何志磊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一本正经地沉吟道:
“此事古人亦行之。人生来赤裸,所思所行,无非天性。
只是后人强加了许多桎梏与遐想,反倒失了本真。
于此一点,古人或许亦未全然参透。”
白庚和柳青同时惊讶地回头看向他。
柳青啧啧称奇:“何兄,你居然开始质疑并重新解读古人之话了?
卧槽,今天真是不一般。”
白庚也深感认同:“确实不一般。”
他随即又有些心虚地看了看王府方向,嘀咕道:“只希望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柳青闻言,立刻做捧心状:
“大哥你小心点,按照惯例,说不定你回家门口,真能又蹦出一个新娘子来!”
白庚啐了一口:“呸!乌鸦嘴!还能这么抽象?”
何志磊看着身边听到这些话已经开始双腿发颤、面如土色的父亲何进,心中默默祈祷:
“二位爷,放过我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