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几人在秦淮河岸边随意找了家看起来干净的小馆子,吃了些当地特色小吃,便打道回府。
白庚心里还惦记着补觉大业,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然而,刚走到梁王府气派的大门口,他那点困意就被眼前的人给驱散了。
只见一个面熟的太监,正揣着手,在初冬的寒风中来回踱步,显然已等候多时。
白庚心里“咯噔”一下,迎上前问道:
“公公,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可是宫里出什么大事了?”
可别又是北齐那边闹什么幺蛾子,耽误他睡觉。
那太监看见他,像是看到了救星,小跑过来,脸上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撇了撇嘴说道:
“呃……梁王殿下,陛下口谕,让您即刻进宫一趟。”
白庚挠了挠头,满心疑惑:
“父皇可说是什么事了吗?”
太监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陛下没说。只是……表情有点……怪异。”
白庚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他哪天不怪异?算了算了,我跟你去一趟。”
他转身对暮雨柔交代,
“柔儿,我去趟宫里,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太晚了你就先睡,别等我了。”
刚走出两步,他又像是想起什么重要事情,猛地折返回来,冲进书房,翻箱倒柜找出几本封面写着《万物之理浅析》、《地理图志趣谈》之类的科普书籍,
一股脑塞到正琢磨着夜宵吃什么的沈幼楚怀里,板着脸道:
“给,你的睡前读物。今晚不看够十页,不准睡觉!”
沈幼楚抱着那几本厚实的书,一脸懵圈:“???为什么?”
白庚痛心疾首,语重心长:
“鉴于你最近在某些常识领域的惊人表现,本王痛定思痛,决心狠抓你的文化课水平!
不能再让你这么‘天真烂漫’下去了!”
说完,不给沈幼楚反驳的机会,转身跟着太监大步离去。
沈幼楚看着白庚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不服气地“戚”了一声,掂量了一下怀里的书,小嘴一撇:
“嚣张什么?不就十页书吗?小意思!我什么难关闯不过去?”
她信心满满地随手翻开一页,借着灯笼的光,刚看清开头几个字,就觉得眼皮开始打架。
勉强又往下看了两行“……舆图之绘制,需考量曲率……”,只觉得那些字像催眠符一样在眼前旋转。
“咣当!”
一声闷响,暮雨柔回头一看,只见沈幼楚直接挺地躺在了地上,怀里还抱着书,呼吸均匀,竟然……秒睡了!
暮雨柔:“……”
她无奈地走过去,捡起书,看着沈幼楚香甜的睡颜,叹了口气,轻轻给她盖上了毯子:
“幼楚啊……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沈先生当年教你念书,教到后来宁愿自己去撞墙了……
你这孩子,是真不是这块料啊……”
白庚这边,快马加鞭赶到宫门口,却发现情况有点不对。
宫灯下,除了他,居然还有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正是吴王白宪、闽王白恒和湘王白纶!
兄弟四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白庚试探着问:
“这……今天又搞什么家庭团建……呃,家宴?
怎么没提前通知?要不我回去把我媳妇也叫上?”
他说着就要转身开溜。
白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表情诡异:
“什么家宴!我听说,是因为今天有人跟咱爹打小报告,说有两位王爷跑去逛窑子,为了抢一个叫阴山老妖的女人打起来了,一个掉河里了,一个衣冠不整的跑了!
爹这是要连夜清算呢!”
白庚和白宪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异口同声:
“???这他妈传得那么快吗?!”
白纶皱着眉头,一脸正气地批评道:
“此事确实有损皇家颜面,太过荒唐!”
白庚和白宪同时瞪了他一眼:就你清高!
四人怀着上坟般的心情,忐忑不安地走进了养心殿。
只见皇帝白穆正用手捂着脸,靠在龙椅上,浑身散发着一种“朕不想说话,朕心好累”的生无可恋气息。
督察使林简疏如同隐形人般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几页纸,正专注地研究着天花板上的雕花纹路。
四人刚站定,还没等白穆开口,吴王白宪“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动作干净利落,声音带着哭腔:
“爹!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该听信六弟的撺掇,鬼迷心窍跟他一起去逛……
逛那种地方的!都是六弟带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