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庚忍着笑,走上前:
“青弟,辛苦了!这回感觉如何?”
柳青双眼放光,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大哥!打仗太过瘾了!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我不当喷子了!
我要当将军!驰骋沙场,建功立业!”
白庚拍拍他的肩膀:“有志气!北伐的时候,大哥一定带上你!”
这时,一直安静的江天柱幽幽地插了一句:“我也去。”
白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干笑两声:“呃……这个……再议,再议哈……”
他悄悄拉过徐可依,低声问:“可依姐,这老疯子……我怎么觉得他好像越来越清醒了?”
徐可依观察了一下江天柱的状态,回道:
“殿下,我方才为他诊过脉。出去征战这一趟,似乎对他恢复真有助益。
可能是回到了熟悉的战场环境,刺激了他部分神志,确有好转的迹象。”
白庚看着那边又开始念叨“弄死白庚”的江天柱,心里直打鼓:
“他要是完全恢复清醒那一天……不会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给宰了吧?”
简单用了些早饭,白庚便与柳青、江天柱一同赶往金銮殿。
看着身边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混沌的江天柱,白庚心里直打鼓,小声问柳青:
“青弟,你确定师傅这样能上朝?万一他在殿上把父皇当成我,来个‘刺王杀驾’……那乐子可就大了。”
柳青拍着胸脯,虽然自己脸上还隐隐作痛,但还是信心满满:
“大哥放心!跟我出去这一趟,师傅虽然还是认不清人,但大多数时候看着还挺……呃……稳重的。我看着呢,没事!”
白庚看着江天柱嘴里无声地念叨着“弄死白庚”,嘴角抽了抽:
“行吧,你觉得行……那就行吧。”
他只能祈祷这老疯子今天在朝堂上保持“神”的一面。
三人踏入金銮殿,随着百官山呼万岁,皇帝白穆与太子白威缓步走上御阶。
只是这爷俩的形象着实有些狼狈,眼眶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眼神幽怨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一上来就精准地锁定了人群中的白庚。
白庚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疯狂吐槽:
干嘛!看我干嘛!这本来就是你们爷俩的活儿!
我都帮你们干了半年了,现在物归原主还不乐意了?!
他这想法倒也不算全错。
自他接手中书省后,确实推行了不少新政策,还把需要六科府批复的公文范围扩大了不少,导致政务量激增。
白威在他出征期间重新接手,看着堆积如山的卷宗,差点当场晕厥。
本着“有难同当”的白家传统(主要是甩锅),他立刻找到了自己父皇,义正词严地表示:
“爹,您是皇帝,这本来就是儿臣帮您分担的,您不能光想着偷懒!”
于是,白穆与白威这对天家父子,被迫开始了堪比“007”的悲催加班生活。
昨晚,中书省值房。
白威对着一位六科郎中,几乎是在咆哮:
“我都跟你说第几遍了!这种常规事务,你们六科批复后,找我复核盖章就行!
没必要再原样抄送一份让我重新批一遍!”
旁边打哈欠的白穆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
“威儿啊,是不是朕太久没亲自理政了?
朕怎么觉得……比当年自己批折子的时候还累呢?”
白威扶着额头,生无可恋:
“爹,不是您太久不管事,是老六那个混蛋把活儿又给弄多了!”
气得他连“庚儿”都不叫了。
这时,一位工部六科郎中抱着卷宗走了进来:
“陛下,太子殿下,今年各地南靖大学推荐入工部等衙门的名单已核定完毕,需要最终审批。”
白威正烦着呢,直接怼了回去:
“南靖大学是我办的吗?”
那六科郎中愣了一下。
白威不耐烦地摆手:“谁办的你找谁批去!”
谁知这位工部六科郎中是个硬骨头,腰板一挺,不卑不亢:
“殿下!南靖大学虽是梁王殿下出资筹建,然乃是朝廷直管,旨在为国选才,关乎国本,岂能因非您亲手所办便置之不理?此非储君应为!”
白威都气笑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臣知道!您是储君,未来的陛下!”
“那你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您是臣未来的君,但臣亦是这大靖的臣子!
臣之职责,在于匡正辅弼,监督君上!
若阿谀奉承能使太子殿下勤于政务,那臣甘为谄媚之徒!”
白威被他这套逻辑气得跳脚:
“行!那你奉承!你现在就奉承我一句!你奉承得我高兴了,我立马就批!”
谁知这位大人把袖子一甩,梗着脖子:“臣不!”
“为何?!”
“因为臣知道,若太子殿下真会因阿谀奉承而勤政,那您也并非合格的储君!
臣不能助长此风!”
白威:“???”
他指着这油盐不进的家伙,看向白穆,
“爹!这……这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铁头娃?!老六选人的时候都不看性格的吗?!”
白穆反倒觉得有点意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郎中躬身行礼:“回陛下,臣何志磊,乃礼部侍郎何进之子。”
白威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被梁王扒光衣服扔出去三次的何侍郎?”
何志磊低下头,声音沉闷:“……正是家父。”
白穆摆摆手:“行了,知道了,放这儿吧,你们家的情况朕了解。”
他爹何进就头铁,不然也不会干出被扒光还去找白庚要钱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