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先却一反常态,脸上居然带着一丝和颜悦色,虽然看起来更吓人了,他打量着莫廷晟,好奇地问:
“呦,莫老,您这脸……啧啧,几天不见,怎么胖得这么匀称?两边都肿了?”
莫廷晟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强压下怒火,哼了一声:
“金大人说笑了!不知大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金先嘿嘿一笑,大马金刀地坐下:
“奉梁王殿下令,来给莫老和各位带个话。
王爷决定,之前的事儿,到此为止了。”
莫廷晟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宗正司里还关着的各位老爷公子,明天就放。
欠朝廷的罚款,不用交了。之前暂停的职务,也能恢复。”
金先说得轻描淡写。
莫廷晟和身后众人彻底懵了:“???”
这唱的是哪出?黄鼠狼给鸡拜年?
金先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别急,听我说完。
王爷说了,只要各位从此以后老老实实,听朝廷的话,别再搞小动作。
并且呢,积极捐钱支持北伐大业……
那么,之前的事可以一笔勾销,官复原职也不是不可能。”
他话锋一转,脸上那点假笑瞬间消失,语气变得森然:
“但前提是,别再作妖!
要是官复原职了还敢阳奉阴违、跟朝廷对着干……呵呵,王爷说了,他能收拾你们一次,就能收拾你们第二次,仅限于第二次。
因为下一次,就不是打棍子罚钱这么简单了,直接——诛、九、族!”
金先的话直白得吓人,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胡萝卜加大棒,威逼加利诱。
莫廷晟彻底愣住了,大脑飞速运转。
朝廷这一步,简直是峰回路转,给了他们一条活路,甚至是一条还能重回权力中心的退路!
只要花点钱,就能保住江南士族的根本利益,总比现在被逼得要提着脑袋造反强吧?
权衡利弊,几乎不需要思考。
莫廷晟的老脸瞬间如同菊花绽放,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哎呀呀!原来如此!金大人辛苦了!辛苦了!
王爷宽宏大量!陛下圣明!老夫……老夫代江南同仁,谢过王爷恩典!”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从袖子里摸出几张厚厚的银票,悄无声息地塞进金先手里:
“一点茶水钱,不成敬意。
金大人回去一定替我等多多美言!
王爷的意思,老夫明白了,我们很快就会给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金先捏了捏银票的厚度,脸上重新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哈哈大笑道:
“好说!好说!莫老果然是明白人!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多打扰了,还得赶回去向王爷复命!”
送走心满意足的金先,郝仁等人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
“莫老,咱们……还反吗?”
莫廷晟瞥了他们一眼,用看傻子的眼神:
“反?反什么反?那是赌上身家性命的勾当!
之前是觉得被逼得没活路了才出此下策。
现在花点钱就能回到从前,甚至可能更好,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啊!”
又有人担忧地问:“那……二皇子殿下那里怎么办?他刚才可是跑了……”
莫廷晟不耐烦地摆摆手:
“不找了!他自己要跑,难道我们还求着他当皇帝不成?他爱干嘛干嘛去!”
郝仁却一脸忧虑:
“莫老,话不能这么说。他现在认定我们是坑他骗他,以他的性子,万一真像他说的,从此隐匿起来,专门盯着我们各家搞刺杀报复……那可如何是好?”
莫廷晟闻言,终于想起来白澶逃跑前那充满中二杀气的威胁,顿时也觉得头皮发麻,捂着又开始隐隐作痛的脸颊哀叹:
“唉!防着点吧!还能怎么办?
赶紧的,你们立刻去召集所有从京城迁来江州的各家主事人,必须把朝廷的新政策和王爷的意思原原本本告诉他们!快!”
众人纷纷点头,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却又被另一块名叫“白澶”的石头吊了起来,心情复杂地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