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说得“热火朝天”,白庚一脸疲惫地推门进来了。
几人瞬间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
“王爷!怎么样?陛下没为难你吧?”
白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起桌上的茶壶也顾不上倒杯子里,对着壶嘴猛灌了一气,才长长舒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
“别提了…陛下罚我…即日起接管中书省。”
暮雨柔:“???陛下是不是气糊涂了?这叫什么罚?”
萧羽却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哦?陛下这是…要开始挑拨你和太子的关系,逼江南士族狗急跳墙了?”
白庚惊讶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萧羽自信地分析:
“能一次性合法合理地铲除那么多盘根错节的江南大族,只有一个罪名最好用——谋逆。
陛下这是布好了口袋,就等他们往里钻了。
让你接管中书省,就是把他们往绝路上又逼了一步。
太子殿下表面是他们的人,很多事不好下死手,而你…嘿嘿,你可是他们的‘死对头’,由你来动手,再‘合适’不过了。”
白庚点头:“没错。所以…”
他看向萧羽,露出一个“你懂的”笑容,
“明天一早,你跟我去中书省报到。”
萧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有些意外和抗拒:
“为什么?我…我去干嘛?
白庚理所当然的说:“江南士族搞事情我一个人吃不消啊。”
萧羽反驳:“江南士族真要搞起经济封锁、政务瘫痪来,那摊子我可应付不过来!”
白庚学着她刚才的语气,挑眉道:
“你不是号称襄子高徒,只学过篡位,没学过理政?”
萧羽一噎:“…那…那能一样吗?”
白庚把白威那套说辞搬了出来,慢悠悠地说:
“你连江南士族这点麻烦都对付不了,还整天想着怎么辅佐别人颠覆朝廷,登基称帝?
你这业务能力…有点不过关啊萧先生。”
萧羽:“……”
她被怼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
“…我…我试试就试试!”
白庚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暗爽:
‘哼,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这招果然好用!’
得,梁王府的“反贼头子”还没等颠覆朝廷,就先得去给朝廷打工,对付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了。
这剧情发展,连萧羽自己都觉得有点魔幻。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白庚带着柳青和萧羽,出现在了宫门外。
今日,将是他“受罚”的第一天——正式接管中书省。
柳青看着那些鱼贯而入的官员,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悲愤。
他一把拉住正要进门的白庚,语气幽怨得像个小媳妇:
“大哥!”
白庚被他喊得一激灵,回头:“怎么了?”
柳青指着那庄严的宫门,痛心疾首:
“能不能…跟咱爸说说…让我也能进去上朝?”
他特意强调了“咱爸”两个字,试图拉近关系。
白庚:“……”
他哭笑不得,拍了拍柳青的肩膀,画饼道:
“好好干!只要你在我这中书省干出成绩,我一定向陛下举荐!
到时候,你就能堂堂正正走进去了!”
柳青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小声嘟囔:
“可我现在就想进去怼人啊…”
一旁的萧羽听得莫名其妙,好奇地问:
“你怎么对上朝…这么有执念?里面很无聊的。”
柳青猛地抬起头,双眼迸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仿佛找到了人生真谛:
“你不懂!在那里面,我能合理、合法、且不用负责地——怼人!
尤其是怼那些我看不顺眼的!那感觉…啧!”
他回味般地咂咂嘴,一脸陶醉。
自从上次朝堂上“舌战群臣”和“诡辩龙袍字”之后,柳青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彻底觉醒了一种名为“官方抬杠”的隐藏属性。
那是一天不跟人唱反调、不把歪理说得理直气壮,就浑身难受!
白庚甚至一度考虑,是不是该把他派去出使北齐,看看凭他这张嘴,能不能直接把北齐皇帝气死,或者…他被打死。
萧羽看着柳青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嘴角抽了抽:
“……你们梁王府,果然没一个正常人。”
她觉得自己这个“专业谋反人士”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白庚无奈地摇摇头,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大殿。
果然,朝会之上,白穆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宣布了由梁王白庚暂领中书省事的旨意。
旨意一下,江南士族官员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绝望。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太子白威,目光里充满了哀求和最后一丝希望,那眼神分明在呐喊:
‘老公!你说句话啊!’
太子白威低着头,沉默不语,只是一味地抠着自己的手指,仿佛那上面有花一样。
他差点忘了,自己现在应该是个“失意”且“不甘”的太子。
最后还是户部尚书蔡维奇硬着头皮站出来,声音干涩地问道:
“太子殿下…对此…难道没有什么意见吗?”
白威仿佛才被惊醒,意识到自己的演技差点穿帮。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几分不甘、几分委屈、几分愤懑,终于提出了他人生中第一次对父皇决策的“反驳”,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压抑:
“父…父皇…此举,怕是不…不妥吧?”
白穆坐在龙椅上,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早饭吃什么:
“朕觉得还行吧。”
白威立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肩膀垮了下来,声音低沉:
“哦…既然父皇觉得还行…那…那就还行吧…”
江南士族众臣:“???”
玩呢?!
太子殿下!您这就妥协了?!
您争夺一下啊!哭闹一下啊!哪怕以死相逼呢?!
一句“还行吧”就把中书省拱手让人了?!
我们以后还怎么活?!
朝会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