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日,日头渐渐西斜,中秋的暖光给梁王府镀上了一层金边,府内也愈发喧闹起来。
不过这份喧闹并非为了准备宴席,而是集中在白庚的卧房里。
“哎哟喂!轻点!沈幼楚!你这是包扎还是捆粽子呢!”
白庚龇牙咧嘴地惨叫。
沈幼楚手忙脚乱地试图把一卷厚厚的绷带缠在白庚精赤的上身,小脸憋得通红,嘴里还嘟囔着:
“可依姐说…说要多缠几圈,不然你等下跪拜行礼的时候,伤口崩开就麻烦了!”
暮雨柔在一旁看着,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得温声指导:
“幼楚,力道要均匀,对,就是这样,白庚你忍一忍,宫宴礼节繁多,有备无患。”
她看着绑的差不多了,拿着一件崭新的大红色蟒袍过来:“来,试试这个,红色喜庆,就算有点什么也看不出来。”
好不容易在两位姑娘的帮助下穿戴整齐,白庚看着镜中那个被绷带撑得有些臃肿、但依旧难掩俊朗的王爷,松了口气。
他瞥见一旁的沈幼楚,忽然问道:“幼楚,今晚中秋团圆夜,你不回家吗?”
沈幼楚一听,原本还带着点小得意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气鼓鼓地一叉腰:
“回家?梁王府就是我家!”
暮雨柔心思细腻,立刻看出了端倪,柔声道:
“幼楚,你是不是…跟家里闹别扭,才跑出来的?”
沈幼楚抿着嘴,扭过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白庚叹了口气:“不想回就先不回吧。梁王府不缺你一口饭吃。
但是,幼楚,好歹给家里去封信报个平安,不然爹娘会担心死的。”
“他们才不会担心我!”
沈幼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跺脚,顺手抓住白庚腰间蟒袍的玉带狠狠一系,仿佛在发泄怒气,“他们只想让我嫁人!”
“嗷——!”
白庚猝不及防,差点被这一下勒得当场背过气去,眼泪都快出来了,
“咳…咳…姑奶奶…你这是…谋杀亲…主啊!”
暮雨柔赶紧给他顺气,没好气地瞪了沈幼楚一眼。
沈幼楚也意识到自己下手太重,缩了缩脖子,有点不好意思,但嘴上还不服软:
“…反正我不回去。”
白庚缓过劲来,无奈道:
“行行行,不回去。那今晚宫宴,你跟我一起进宫吧,大过节的,把你一个人扔家里也不像话。”
“真的?!”
沈幼楚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满是惊喜地看着白庚,仿佛刚才差点勒死白庚的不是她。
暮雨柔挑眉:“你怎么介绍她?护卫?”
沈幼楚立刻抢答,挺起胸膛,声音响亮:“谁问我我就说是准王妃!”
白庚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小姑奶奶!这话可不敢乱说!”
暮雨柔倒是看得开,摆了摆手:
“没事,到时候见机行事,实话实说就好。”
她心想,反正这丫头来历不明,身手又好,说是护卫没人不信,至于“准王妃”…谁当真谁傻。
沈幼楚用力点头,一本正经地总结:
“对!实话实说!就是护卫加准王妃!”
暮雨柔、白庚:“……” 行吧,你开心就好。
收拾妥当,眼看时辰不早,几人急忙出门上轿,往皇宫赶去——晚了路上就该“堵马车”了。
果不其然,越是靠近皇城,车流越是缓慢。掀开轿帘,窗外已是华灯初上,一片盛世繁华。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各式花灯争奇斗艳,月饼的甜香混合着酒香、果香弥漫在空气中,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人们的交谈声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真热闹啊,跟咱们那儿过年一样。”
白庚忍不住感慨,这话自然是说给同为“穿越者”的暮雨柔听的。
暮雨柔看着窗外景象,眼中也流露出笑意:“嗯,这也是咱俩来这过的第一个正经节日了吧?”
“是啊,”白庚点头,忽然来了兴致,
“要不然…一会儿宫宴结束了,回家咱俩做个蛋糕庆祝一下?”
暮雨柔斜睨他一眼:“你会做还是我会做?”
白庚:“……那…蒸个鸡蛋羹?”
暮雨柔:“……” 还是指望宫宴上的伙食吧。
马车在拥堵中艰难前行,终于抵达了巍峨的宫门前。
此时宫门外已是车水马龙,宾客如云。守卫们正在严格核对着每一位入场者的身份。
寒门出身的官员和武将们见到白庚的轿辇,纷纷主动让道,恭敬行礼:
“参见梁王殿下!” 态度甚是谦卑。
而另一拨,以江南士族为首的官员们,见到白庚,则是齐刷刷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
“哼!”
然后动作整齐划一地把头扭到一边,假装看风景。
白庚坐在轿子里,看得分明,心里一阵无语:
“……这帮老小子,傲娇给谁看呢?”
前几天挨揍的时候一个个狗叫的比谁都好听。
不过王爷身份尊贵,自然有插队的特权
——虽然白庚本人并不想。守卫验明身份后,异常客气地请他先行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