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庚和柳青快步走进殿内,行礼问安。
柳青还额外向自己的顶头上司林简疏行了个礼。
白庚也顾不上寒暄,急忙将自己去靖凌王府的经过,以及和柳青的推断,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重点突出了破甲锥的特殊性和那四位嫌疑人的名单。
白穆听得眉开眼笑,得意地对着白威和林简疏炫耀:
“瞧瞧!瞧瞧!朕说什么来着?
庚儿这推断,跟朕和林爱卿查到的,是不是不谋而合?虎父无犬子啊!”
白庚有点懵:“啊?父皇...您...您都知道了?”
“何止知道!”
白穆将林简疏那份报告递给白庚,
“你看看这个!看看你当初干的好事!”
白庚和柳青凑在一起飞快地浏览完报告,白庚的脸“唰”一下就白了,跳着脚喊冤:
“父皇!这这这...这城西的烂事怎么还能扣到我头上?!
我冤枉啊!我完全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白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好好给朕回忆回忆!有没有人跟你提过租地的事!”
记忆如同被强行撬开的蚌壳,艰难地吐露出深处的画面...
白庚脑海中开始闪回。
文华殿内,喧嚣吵闹。
杨子亨谄媚地凑到当时还一脸混不吝的原主白庚身边:
“王爷,您城西那块宝地...近来可有用处?”
“关你屁事!怎么?想要地?滚蛋!”
原主一脸嚣张跋扈。
“哎呦喂我的王爷!您这说的哪里话!是家父...家父托我问一下。”
杨子亨赔着笑。
“哼!让你爹自己来跟本王说!”
“王爷息怒!是这么回事儿...家父一位南边来的朋友,想租块地存放些货物。
那人是个傻的,不懂京城地价,开口就愿出市价两倍的租金!
这等好事,小的第一个想到的,必须是王爷您啊!”
杨子亨搓着手,一脸“快夸我”的表情。
原主眼睛一亮,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杨子亨的肩膀:
“算你和你爹有点孝心!行!准了!具体事宜,你自己去找府上刘三谈吧!”
画面一转,刘三又将这事吩咐给了另一个下人...
闪回结束。
“杨子亨!是杨子亨!”
白庚猛地抬起头,如同醍醐灌顶,大声喊道,
“就是他!当时忽悠...呃...建议我把地租出去的!那背后之人就是威远侯杨和隆!”
白穆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上了。”
白庚松了口气,感觉洗刷了部分冤屈,但随即又变得有些扭捏,搓着手,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吞吞吐吐的!”白穆问道。
“父皇...儿臣...儿臣还怀疑一个人...”
白庚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只是...只是这个怀疑有点太...太离谱了,儿臣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白穆大手一挥:
“讲!在朕面前,有什么不能讲的!咱们爷俩还有什么秘密?”
白庚把心一横,眼一闭,豁出去了:
“儿臣怀疑...二哥!鲁王白澶!”
此话一出,养心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白威第一个反应过来,厉声呵斥:“六弟!休得胡言!
你二哥这些年勤勉王事,任劳任怨!
你怎能凭白无故如此污蔑兄长!
父皇!六弟他自小说话就不知轻重,请您千万不要怪罪他!”
白威赶紧替白庚求情,殿内气氛一时凝重到了极点。
白穆并没有接白威的话,而是直接问白庚:
“你为什么要怀疑你二哥?”
白庚咽了口唾沫,心一横,将今天白纶的推断都说了一遍。
并补充道:“这四人都是龙骧军,但是除去这个共同点,我实在想不通除二哥外的其他三人为什么要谋反!
这三人统率力不如靖凌王,地位不如镇国公,那对皇位有兴趣的人可不就我二哥吗!
白庚说完偷偷抬眼去看皇帝老爹的脸色。
只见白穆面沉如水,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龙案,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沉默了良久,就在白庚以为自己要挨揍的时候,白穆忽然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度:
“对啊...”
“老二跟他们几个比起来...”
“确实最有动机。”
“!!!”白威、林简疏,连同白庚自己,全都惊呆了!
皇上...居然...认可了这个看似最荒诞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