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柔在一旁看得咯咯直笑,用胳膊肘捅了捅白庚:
“看见没?你的恶名远扬到这种地步了,你不亲口说要留活口,别人都不敢让他们喘气儿。”
白庚:“……” 心好累。
他对柳青说:“一会儿人带来,估计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信,还得你帮我说和说和。”
他现在对自己这“负信誉”很有自知之明。
柳青点头:“王爷放心,交给下官。”
此刻,阴暗潮湿的大牢里。
几个面黄肌瘦、披头散发、但眼神依旧倔强的汉子被狱卒粗暴地提溜出来。
为首的工头看着几个兄弟,惨然一笑,压低声音道:
“兄弟们!那狗日的梁王关了我们两年,看来今天是终于想起来,要送我们上路了!
咱们虽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条好汉子!
黄泉路上,也有个照应!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
几人眼中虽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般的决绝,互相点了点头,挺起了胸膛,准备迎接死亡。
然后…
他们就被带到了灯火通明的府尹堂屋。
然后…
他们就听到了那位传说中的活阎王,用一种他们从未想象过的、带着愧疚和诚恳的语气,说要把欠了两年的工钱连本带利还给他们,还要他们帮忙找到当年的工人一并发放!
几位工头:“???”
为首的工头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小心翼翼地问:
“您…您的意思是…您关了我们两年…现在不但不杀我们…还还钱…还让我们找人…还…还有利息?”
白庚看着他们瘦骨嶙峋、伤痕累累的样子,愧疚感爆棚,用力点头:
“对!本王之前对不住你们!现在只想尽力弥补!”
一个年轻点的工头虽然心里把白庚骂了千百遍,但还是忌惮地问道:
“王爷…此话…当真?”
他实在无法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尤其还是从白庚手里掉下来的。
白庚为了取信于人,也是豁出去了,直接举手发誓:
“本王白庚在此立誓!方才所言若有半句虚假,必遭天打雷劈!断子绝孙!暴尸街头!不得好…”
“王爷!”柳青吓得赶紧一把拉住他,捂他的嘴,“慎言!慎言啊!”
这誓发得太狠了!
但在场的工头和旁边的姚开森都吓傻了!
古人极其重誓,尤其是这种毒誓!
梁王居然发这么重的誓?!
为首的工头看着白庚那不像作伪的急切和愧疚,又看了看他发的毒誓,心中的怀疑去了大半,他深吸一口气,躬身道:
“若果真如此…我代那些苦等的工人们…谢过王爷…”
白庚连忙摆手打断:
“别!快别谢我!是我对不起你们!你们不恨我,我就烧高香了!
另外,我准备在城西盖四百间安置流民的茅草土坯房,还需要大量人手,工钱优厚,日结!
你们若能召集到人,也一并算上!如果这次我再拖欠工钱,方才的毒誓,依旧有效!”
几位工头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希望。
最终,为首的工头重重点头:“好!王爷,这活…我们接了!”
处理完这桩意外“债务”,白庚松了口气。
暮雨柔又闹着要逛逛京城,白庚想着自己来了之后也确实没好好看过这古代街市,便让柳青先回府,自己陪着暮雨柔逛逛。
两人如同普通夫妻般走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
暮雨柔看中了一个摊子上的雕花木簪,拿在手里把玩,喜欢得紧。
她试着往头上插,却笨手笨脚地总是插不好。
她气呼呼地把簪子塞到白庚手里,命令道:“喂!你帮我戴!”
白庚接过簪子,小心翼翼、略显笨拙地帮她簪在发间。
暮雨柔晃了晃脑袋,期待地问:“好看吗?”
白庚看着眼前人比花娇的容颜,由衷地竖起大拇指,一套彩虹屁行云流水: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百花见到你都要自惭形秽!”
一旁的摊主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直呼:
好家伙!怪不得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这张嘴…是真能忽悠啊!
暮雨柔被夸得咯咯直笑,心情大好:
“嗯~夸得还行!本王妃甚是满意!”
就在两人之间气氛难得融洽、有说有笑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之中,一个头戴宽大斗笠、遮住面容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悄然靠近。
斗笠下的目光冰冷而怨毒,死死锁定在白庚身上。
下一瞬,寒光乍现!
一柄淬了毒的短刀,如同毒蛇出洞,悄无声息却又迅疾无比地刺向白庚的后心!
这一击,刁钻、狠辣、决绝!誓要一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