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内,路清杰正激动地准备撸起袖子,趁热打铁,给这群纨绔好好上一堂思想政治课时——
“陛下有旨!宣梁王白庚,即刻前往金銮殿见驾!”
传旨小太监尖细的嗓音打破了殿内的“感人”气氛。
所有人都是一愣。
白庚更是莫名其妙:“叫我?去金銮殿?干嘛?”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赶紧站起身,对着还在激动状态的路清杰拱了拱手:
“先生抱歉,父皇召见,学生得先过去一趟。今天拉的课,我回头一定补上!”
说完,他赶紧溜了。
留下路清杰看着他的背影,再次感动得无以复加。
看看!看看!连梁王都知道要补课了!
都知道上进!你们这群朽木!
他猛地一拍桌子,对着其他还在懵逼的二世祖们吼道:
“看看!都看看!连梁王殿下都觉醒了!都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了!
你们一天天的还不知道努力!我就说读书有用吧!圣贤之道,足以感化万物啊!”
二世祖们:“……”
先生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还有,梁王刚才那是在装逼吧?
一定是吧?
白庚跟着小太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金銮殿,完全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一场怎样的风暴。
白庚亦步亦趋地跟着小太监走进金銮殿。
好家伙!这阵仗!
正上方龙椅上坐着的是他皇帝老爹白穆,面色看不出喜怒。
左边首位是太子大哥白威,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右边首位…嚯!
是他那位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岳父大人,镇国公慕英,那眼神冷的,跟淬了冰似的。
再往下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那眼神…好奇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简直是大型情绪展览现场。
白庚每看到一个官员,脑子里就“叮”一下蹦出原主干过的缺德事:
“哦,这位王大人,我好像抢过钱…”
“这位李尚书,我把他儿子揍得三个月没下床…”
“这位…诶?这位老大人的胡子怎么少了一半?
哦…想起来了,我喝多了给他烧了…”
白庚冷汗唰就下来了,腿肚子直转筋。
这哪是上朝?这简直是孽债实体化展览馆!
他感觉自己不是来对质的,是来接受集体审判的。
他“噗通”一声跪得格外实在:
“儿臣白庚,参见父皇!”声音都带颤音。
白穆抬了抬手,语气平淡:
“平身吧。闵爱卿,梁王到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当面问吧。”
左都御史闵文苑,这位头铁的老臣,一步踏出,目光如炬,直接锁定白庚:
“梁王殿下!今早你梁王府外聚集大量百姓,人人面有惧色,究竟所为何事?!”
白庚擦了把汗,老实回答:
“闵大人,是…是本王在施粥。”
“哼!老臣就知道你…嗯?等等!”
闵文苑准备好的慷慨陈词卡在了喉咙里,他猛地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施…施粥?!”
不仅是他,整个金銮殿瞬间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
太子白威:“???”
镇国公慕英:“???”
连龙椅上的白穆都差点没坐稳,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傻儿子…找借口也不会找个像样点的?
施粥?你说你府里闹鬼都比这可信!
闵文苑气得笑了:
“施粥?梁王殿下,你可知欺君是何罪?你施粥,百姓为何面如土色,如同赴死?!”
白庚一脸无辜:
“可能是因为…我以前名声不太好吧?但他们后来都喝了,还挺开心的。
柳明柳大人的三公子柳青,还有我王妃暮雨柔当时都在场,他们可以作证。”
提到柳青可能还有人觉得是畏惧权势,但提到暮雨柔…满朝文武都知道梁王妃对梁王那是恨之入骨,绝无包庇的可能。
她若作证,那这事八成就是真的。
白穆咳嗽了一声,强行把话题拉回来:
“此事朕自会派人查明。闵爱卿,你还有何要问?”
他心里也嘀咕:这小子难道真转性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闵文苑不甘心,继续发难:
“好,此事暂且不提!那昨日你私自调动兵马司兵丁,闯入民宅何府,当众行凶杀人!这又作何解释?!”
白庚早就打好腹稿,一脸正气凛然:
“我查明我家恶奴刘三,欺压良善,构陷富商何富,意图霸占其家产女儿,罪大恶极!
本王将其当场正法,以儆效尤,还何家一个公道!
至于兵马司的兄弟…是我请去维持秩序、做个见证的!
大人若不信,可传唤兵马司的人询问!”
他巧妙地把“调兵欺压”偷换概念成了“请去见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闵文苑被噎了一下,心里暗骂:
这小混蛋今天脑子怎么这么好使?嘴皮子利索了不少!
按他以往的脾气,早就该跳着脚骂“关你屁事,老子想杀就杀”了!
他咬咬牙,祭出最后的大杀器:
“好!就算前两事皆有缘由!那御花园翻修之事呢?!
陛下四年前拨给你二百万两白银,如今四年过去,御花园非但未曾修缮,反而日益荒废,建材屡屡失窃!
这笔巨款,你作何交代?!莫非真如外界所言,尽数被你贪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