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廷彦微微冲君瑾点了点头,其实他和君瑾是认识的,算得上是校友。
廖廷彦大学学的心理学,曾经在m洲读过博。
和君瑾这样的出门都跟着一帮人的豪门继承人不同,廖廷彦家世平平,一个人在异乡靠着导师介绍的兼职谋生。
认识君瑾就是m洲曾经的博士导师介绍的。
很快房间就被留给两个人
廖廷彦让君随安坐在靠着阳台茶几旁边的小凳上,自己也坐了上去。
窗外是海边摇摇欲坠的落日,朦胧的气氛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廖廷彦倒了一杯茶,开始和君随安聊了起来。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只是可能当时君随安太小了,有些遗忘了。
“小少爷几岁了?”
“七岁。”
廖廷彦早早让人把茶叶换了比较宁心静气的白茶,给小孩倒茶的时候,手上的陈旧的贝壳手链引人注意。
可能是见君随安好奇看着他的手链,他也解释了由来。
“这是我女朋友留给我的,是我们一起在海边捡的贝壳,她眼光高,在海边挑了好久,才穿了两串出来。”
旧物常常因为故人而赋予寓意,在岁月里显出别样的光辉。
廖廷彦的脸上有着几分真实的温柔,却没再多说下去。
他的业务能力很强,几句话就让小孩子放松下来。
细细打量过房间之后,“安安喜欢玩电脑吗?”
君随安从男人的话语中能分辨出来他是干什么的,多日的疑惑让他无比配合。
“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
他当着廖廷彦的面把电脑收好,小小的手指摸过没有任何logo的电脑盖。
廖廷彦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开始进入正题。
“听说安安这两天经常做噩梦,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帮到些什么?”
那双温润又干净的眸子满是关切,让人轻易放下心防。
“和我说说吧,梦里有什么人?你的感受是什么?”
君随安开始讲了起来,讲他被绑架,讲他被困在大火里生死不知,讲大火中那双不知来历的纤细又安全感十足的手。
“我一定见过这些。”
君随安有些笃定
这一切就……就像是被大脑最深处不愿想起的隐秘一样。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廖廷彦沉默起来,在纸上勾勾画画的手一停,眼里闪过些思索。
合上手里的东西,“我明白了,小少爷,你真的想知道梦里的一切吗?”
“我想。”
君随安的语气激动又笃定,可能是被梦感染了,君随安这几天有点消瘦了,小小的人眼下的一片青黑,多了一份让人怜惜的脆弱和无助。
君随安有预感,这段记忆很重要——
梦里的人很重要
甚至和付含章对他的疏离息息相关。
“好。”
廖廷彦的笑容无可挑剔,甚至还带着点愉悦。
让他看看吧,到底是记忆更胜一筹,还是人更胜一筹。
……
廖廷彦借了实验室的机器,帮君随安做了一次全面的脑域检测。
顶级的实验室结果出的极快,在君随安还在被君家一行人嘘寒问暖时,廖廷彦看见结果却是眼尾晕出一抹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
找了一间安静的办公室,是他读书时常用的一间,里面的师弟出去调研了,廖廷彦拿着报告往上面桌上一推。
后面跟进来的何确和君越在狭小的办公室找了个地方坐着。
“安安这个情况有一段记忆缺失,这个情况瑾爷几年前就知道了。”
不仅瑾爷知道,他们几个亲近的人也是知道的,这个结果也是当初廖廷彦亲自查出来的。
他们想的是几年前那场大火的心理创伤,被陈贺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的。
廖廷彦反复检查过,保证没有问题。
甚至这段记忆对当时的小孩来说是负担
可现在,“给安安做心理催眠的人水平极高。”
廖廷彦肯定这个说法,不然怎么会让这个小孩忘记了好几年,连丝毫副作用都没有。
一般来说,一些恍惚的场景,相似的环境都会引起被催眠人的不适。
这是大脑深处在唤醒沉睡的记忆。
廖廷彦的手指轻轻敲打的办公桌,“按道理安安不该想起来,现在的事实是安安对这些记忆有了一点反应。”
这说明,不出多久,说不定君随安就可以想起来。
但是这想起来的后果,就不知道能不能承受。
能让她动了这个心思的事不会是小事。
廖廷彦看着眼前的这些人难得犹豫了,“现在有两条路,要么给安安进行一次深度催眠,把这些记忆再次封锁,要么就引导安安想起一切。”
这两条路,前者安全,廖廷彦有把握,后者充满不确定,廖廷彦没有把握。
君随安是否会因为记忆恢复而背上更大的心理创伤?那些记忆对他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都无法确定。
而这一切都该由安安的直系亲属做主
廖廷彦去看君瑾,等着他决定。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刚刚还被几个人哄着的人出现在直接进来了。
“我要想起来。”
是君随安
老旧办公室的隔音并不好,是君随安从那里脱身后把耳朵放在门板上就能听见的程度。
廖廷彦没接话,去看君瑾。
君随安直接跑到君瑾面前,拉着他的手,眼睛里又带着坚定和执拗,“舅舅。”
“这很重要,你相信我,这段记忆很重要,我想试试。”
君瑾叹了一口气,还是退了一步,“廖廷彦,你有几分把握?”
廖廷彦当然明白,这个把握是对君随安没有伤害的把握。
“百分之百不会对安安有伤害。”
“只是成功率百分之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