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付含章烧了又烧,医生直接在这里住下了。
君随安也干脆在这里住下了,他曾经悄咪咪问过管家爷爷,却没有得到什么答案。
庄园里面倒是来过不少人,大多君随安也不认识,也没有人直接来打扰付含章。
付含章坐在床上,没有前几天那么排斥君随安了,她眉眼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看着管家送来的东西,付含章淡淡瞥了一眼。
“咳咳。”
咳嗽了两声,付含章在床上待的太久了,身上没什么力气,索性翻了身起来了。
脚直接踩上地毯,付含章没看向君随安,向门外走去。
君随安亦步亦趋想跟着去
“别跟来。”
小女孩的声音还带着大病一场的虚弱,又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漠。
君随安停在了原地,没再动了。
付含章来到了一间房间,冷色调,里面空荡荡的,家具少得可怜,只有两排宽大的书架在里面格外显眼。
地板冰冰凉凉的,付含章踩了上去,随便找了角落蹲了下来。
房间里的窗帘许久没有拉开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付含章眼眶泛着红,却没有眼泪掉下来。
她现在还能感受到前两天那人的血滴到她手上那种黏稠,温热的触觉。
还有几天以来睡梦中那人瞪大的双眼,怨恨的眼神。
好恶心
今天送来的东西,若即若离的骆叔叔。
小心翼翼讨好她的君随安最后那种失望的眼神
付含章看了看自己白嫩的手,现在干干净净的。
付含章吸了吸鼻子,把深深头埋进膝盖。
他们都欺负我
……
“诺曼小姐。”
薇安·诺曼,许落的另一个名字。
常年黑色长裙,指间是那只那只诺曼家族的传家黑色尾戒。
明明是暗色系的装扮,因为女人的的容貌多了一丝冷艳。
这是名冠北洲的黑玫瑰,身后的黑衣保镖依旧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许落淡淡点头,“小小姐呢?”
难得能看见能直接进到这里的人,君随安好奇的探了探头。
管家爷爷冷着脸,“在殿下房间。”
“诺曼小姐,你们上次过了。”
许落微微心虚,她当时确实在现场,也确实可以阻止。
但是,她虽然指责骆临骄,心里和他想的大差不差。
只是骆临骄选择亲自来逼,而许落更加含蓄的冷眼旁观。
“我知道了。”
许落迈着优雅的步子,路过君随安身边,冲他眨了眨眼,“小孩,等一下我哦。”
“姐姐我啊~告诉你一件事啊。”
高跟鞋有节奏的上了楼,带起一阵阵有节奏的声响。
许落推开门
愣住了一下,尾戒被人无意识的转了转。
这是许落第一次踏入她的房间
很干净的地方,和她那个人一样。
许落指尖拂过一排排的书,紫色高跟鞋的声音被人放轻。
许落没着急去找付含章
随意抽出其中一本,许落看不懂其中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但是看得出来这是一本疫苗方面的书。
上面的字不是许落熟悉的任何一种
皇储殿下的字是内敛藏锋的,符合她流落在外多年的心境。
有时候写出来的字是散漫潦草的
但没有一种是这样的
张扬桀骜,整个笔下收不住的气势。
书被保存的很好,偶有的批注都是一个人的字。
而这里是那人的卧室,她的私人领地。
到了书的一半,像是被主人忘了一样,整个后面干干净净。
许落在最后找到了一枚书签,被人夹在扉页里面。
纯金的书签,精致又柔软。
许落把书放了回去,继续往前面走。
最后在最深处的角落找到了付含章
她的眼睛还是睁开的,只是目光无神,呆呆的往前看。
许落整理了裙子,慢慢蹲了下来,一米七五的身高,就算蹲下来也高了付含章一头。
“对不起。”
许落道了歉,在她的房间里。
“小小姐,你需要长大了。”
许落还是说了出来,“你杀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觊觎你养母的东西,想取而代之。”
“付含章,她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可你知道这样的人有多少吗?”
觊觎她的东西,蠢蠢欲动,恨她的人。
许落掰着手指头,“三个公爵,不,霍伦也不能信,她所有得罪过的人,你所有得罪过的人,还有彼岸得罪过的人……”
许落停了一下,笑了出来。
“还有骆临骄,还有我。”
“都不能信。”
“人心不能信,盟友不能信,利益可信。”
“她在时为什么我们都可以信,因为我们利益息息相关,而她能压制我们,现在你不能压住我们,那你的利益,她的东西就要让步。”
“付含章,唯有自己可信。”
“你要压住所有人,要让所有人听你的,这个人只是第一步,你动了他,西路家族没有人会踩你头上,而且麻烦不能让自己解决。”
许落摊开了手,她的手指很修长,这是一双没怎么碰过脏污的手。
“你看,手还是干干净净的不是。”
这双手轻而易举把付含章拉了起来
许落这双眼睛是陷入了就爬不出来的深渊,比起凉薄,更多是要把人赤条条脱光放在她的天平看看价值几何。
“你看看结果,几条命换西路家族安安稳稳。”
“最小的代价要换最深刻的结果。”
“从没有什么双赢。”
许落一字一句的说
“他没输,那你就输了。”
许落又笑了,“你不是想成为她那样的人吗?”
“她啊,比你狠多了。”
门缝带了一丝光线,付含章昂着头,去看站在半明半暗之间的美人。
“我明白了。”
付含章摇摇晃晃穿过书架之间,大病初愈的她蹲了许腿是麻麻的。
眼神却逐渐清明,气势更加冷漠。
许落也没有停留的理由,最后在书架前面站了会,依旧优雅的离开了。
……
“你好啊~”
许落的声音带了点成熟和冷清,和君随安打了个招呼。
薄薄的金属片夹在发间多了一份不适,但是在女人浓密的发丝后面无人发现。
“你好。”
君随安穿着蓝色背带裤板板正正坐着,佣人上的茶很快。
许落抬起茶杯喝了一口,她是接受过良好的贵族教育,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
随便和君随安扯了两句
“我啊,算她干妈的下属。”
一会过后,许落喝够了,把茶杯放了回去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小孩,明天就走吧。”
许落做出一个极不符合自己的事,她的指尖轻抚过发丝,直到碰到了一片坚硬。
“如果我说,你害过她最亲近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