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不敢多说什么,挥了挥手让人把他拖了下去。
耳机里传来一道声音,奥利整个人都僵住了,北肆抬了抬头,声音玩味。
“怎么了?”
奥利低头,“博士来了。”
北肆笑了,笑声泠泠,指尖碰了碰刀锋,划出一道血痕,毫不在意的抹开血痕。
把刀收到了怀里,安置好,拉了拉身上的毛毯。
“推我出去。”
来人和他如出一辙的松绿色眼睛,只不过一人眼神狠辣阴鸷,一人浑浊不堪。
不难认出他的身份,北肆念出他的名字。
“芬尼安·瑞文。”
博士转过头来,一双眼睛暗藏锋芒,言语温和有礼,“好歹是给了你生命的人,你叫我一声父亲不为过吧。”
芬尼安家族是m洲赫赫有名的盛产疯子的家族,家中世袭的伯爵。
往上数五代,每一代都会出现这些惊世骇俗的人物。
杀母弑父,强囚亲妹,制造暴乱,玩弄政治。
芬尼安家族产了几十年的疯子,到了这一辈还以为出了个正派人物。
好一个醉心学术,连家业都赔了进去的人。
“你也配?”北肆手指慢慢收紧,抬了抬下巴。
芬尼安·瑞文像是看见不乖的孩子之后的无奈,“那好吧,虽然你是我……”
然后停了一下,笑了出来,“忘记了,你不喜欢。”
芬尼安·瑞文是伯爵世家出身,一举一动都是赏心悦目的仪态,就算是年纪大了,依旧让人觉得儒雅。
而奥利亲眼见过这位伯爵的地下实验室
瑟瑟发抖的,活生生的人。
奥利只能说,果然这个家族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北肆没有被激怒,“什么事?”
芬尼安·瑞文开门见山,坐到北肆的对面。“北肆,回来吧。”
“你很喜欢她给你取的名字,也应该很喜欢她。”
慢悠悠的声音,带着蛊惑,“你想不想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听话的,任你摆布的“她”。”
芬尼安·瑞文是天生的引导家,“你要相信我,我可以造出第二个“她”。”
芬尼安·瑞文也很苦恼,北肆很优秀,优秀到替他继承了芬尼安家族。
他现在一半的实验体来源远没有自己掌权来的时候更多,甚至很多见不得人的事不得不自己去处理。
他都没有时间来研究新的药剂
北肆扶着轮椅扶手的手微微用力,好笑的看着面前的人,语气漠然,“你是不是忘了,她的死可有我一半的功劳。”
我会在乎她?在乎一个不要我的人?
他在乎就是狗
芬尼安·瑞文意味深长看着他,“是吗?”
“回来吧,好孩子,再替我做几件事,你的腿说不定也可以治好了。”
眼睛在毛毯打了个转,依旧优雅从容,掌控人心,像是藏在草丛里的毒蛇吐着蛇信子。
奥利紧张到大气不敢喘
他们主人的腿,没人敢提,上一个提的现在做了花肥。
北肆却笑了,矜贵得像是该藏在城堡里的小王子。
“好啊。”
……
m洲的夜色很美,夜空中的星星闪耀。
君越给周江送了一杯牛奶,说了一句“晚安”,出去的时候给这里带上了门。
这个小庄园空空荡荡,没有一丝声响。
周江把牛奶放在桌上,北欧风的房间大气,这里的佣人早早的在这里熏好了香,周江拉开窗帘,推开窗户。
这里是四楼,周江翻身下去,借了力,稳稳当当落了地。
庄园附近的一边,一辆车无声无息的停着。
车上一个人坐在副驾驶上,大大咧咧把脚架在前面,见到周江来了也没有收回来。
他一米九几的个子在这里实在是委屈,双腿都施展不开,蜜色肌肤下结实的肌肉发达,蓄势待发。
板正的寸头,深邃的眉眼,也压不下他那一身混不吝的气息。
双手交叉按着胳膊,收敛了气势,车上的烟味早就被男人散的无声无息。
“昭爷。”
对骆临骄来言,这已经是难得的恭敬。
这份恭敬有且只有一个人才能得到。
骆临骄把箱子抛给周江
周江不偏不倚接了过来,打开把掂了掂里面的零件。
冰冷的机械和周江的手指相接,无比贴合。
骆临骄不咸不淡开口,“不知您还拿不拿起枪,可惜了这把好枪。”
怨气冲天的语气,听得人牙酸。
周江组装好后,淡定在手上打了一个转,然后对上了骆临骄的脑袋。
冰冷的机械贴上后脑勺,骆临骄连头也没抬。
“打死我啊,到时候您自个回来管事,账本您去看,生意您去抢,哦,还有工资,你自己发。”
到了最后,连“您”这个称呼也没有了。
周江定定的看了眼前的男人,若无其事的把枪收了回去。
骆临骄不依不饶,“你可快点打死我吧,我死了你就麻溜回来收拾烂摊子。”
要不是自己打赌输了二十年给她,他堂堂北洲第一雇佣兵至于吗?
像个管家公一样,劳心劳力到头来还是被人用枪顶着头。
“不乐意来就滚。”
周江不惯着他,抚摸着玫金色的枪身。
骆临骄抵了抵后槽牙,放软了语气“没说不乐意。”
然后挺了挺胸脯,“他们都是废物,当然得我来。”
没一个比得上他
骆临骄把腿放下来,像是巨型犬类收敛了爪子,温顺下来。
“昭爷,你早点回来看看孩子吧,他们都很想你。”
我也挺想你的……铁拳
骆临骄难得矫情,说“想你”的时候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们老欺负我们,没有你,我们都玩不过他们。”
骆临骄唉声叹气,但是如果让彼岸的死对头们看见这个不要逼脸的人在这里抱怨“被欺负”不知道要得骂成什么样子。
请苍天,辩忠奸。
“那就憋着。”
周江抬眼,不加任何掩饰的浅蓝色眼眸撞进了骆临骄眼里。
高贵,冷清。
加上主人天生的漠视感
近乎神明的一双眼
骆临骄狼狈的偏过头去,真是每看一次都要被这个少年吸引一次。
“哪有,那个,我还是很厉害的,没有被欺负。”
骆临骄结巴了一下,一下就恢复了他酷哥的形象,摸了摸脖子,拉了拉身上的无袖背心,吊儿郎当的开口。
“说吧,昭爷。”
“还有什么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