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的短信还亮着，那句话像根刺扎在大番薯眼里。他盯着看了好几秒，才慢慢把手机塞进裤兜。
老夫子已经站起身，顺手拉开窗帘。天刚蒙蒙亮，楼下的早点摊还没支起来。
“走吧。”他说，“今天第一件事，去社区开居住证明。”
大番薯搓了搓脸，“我昨晚没睡好，脑袋嗡嗡的。”
“那就边走边醒。”老夫子拎起背包，“材料清单你带了吗？”
“带了带了。”大番薯拍了拍胸口口袋，“我还用夹子夹住了，这次肯定不会丢。”
两人下楼骑车出门，风有点凉，吹得人清醒了些。
社区服务中心八点开门，他们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排了三个人。老夫子让大番薯去领号，自己站在旁边看公告栏上的办事指南。
轮到他们时，窗口大姐递来一张表格。“填孩子信息，要准确，错一个字都得重来。”
大番薯接过笔，低头写。手有点抖，名字倒是没写错，可出生日期一栏，他愣是把“2018年6月3日”写成了“2017年6月3日”。
大姐扫了一眼就摇头：“不对，系统里登记的是2018年。”
“啊？”大番薯一拍脑袋，“我记混了！我家小花确实是2018年生的！”
“那你重新拿张表填吧。”大姐把表格抽回去，“下一个！”
大番薯垂头丧气地退到一边，嘴里念叨：“连个日期都能写错，我真是废了。”
老夫子没说话，打开手机调出户籍数据，核对清楚后递给他：“照这个写，别想别的。”
第二遍填完，终于通过。大姐盖了个章，把居住证明交出来。
“记得拍照存档。”老夫子提醒。
大番薯赶紧掏出手机拍了两张，一张发云盘，一张存在相册。
“下一步，社保局。”老夫子收好文件，“补缴三个月，拿到连续记录。”
到了社保局，排队等了一个小时，终于轮到他们。工作人员听完诉求，点头说可以办。
“但需要单位开具在职证明。”她说。
大番薯脸一下子白了：“我在配送站干活，没人给我开这种东西。”
“临时工也是工。”工作人员坚持原则，“没证明，不能按职工身份补缴。”
老夫子想了想，问：“有没有替代材料？比如合同和工资流水？”
“如果是灵活就业人员，可以用劳务协议加银行转账记录。”她回答。
“有！”大番薯一拍大腿，“我上个月签过服务协议，工资都是微信转的！”
他翻了半天手机，找出电子合同和账单明细。老夫子又用金手指快速整理格式，生成一份清晰文档打印出来。
工作人员核对无误，录入系统，操作完成后打出一张《社保连续缴纳凭证》。
“搞定。”老夫子把新文件放进文件袋，“第三项，亲属公证。”
这事儿得跑公证处。路上大番薯一直抱着包，生怕再出岔子。
公证处办事顺利，材料齐全，当天就能出证。取件时他还特意双手接过，放进最里面的夹层。
“现在五份核心材料齐了。”他在回家路上数了一遍，“居住证明、社保单、亲属公证书、疫苗接种记录、学籍基本信息表。”
“明天提交前还得再核一遍。”老夫子说。
晚上两人在家整理电子备份。老夫子把所有扫描件上传到加密云盘，每一份都标了序号和名称。
突然他停下动作。
“这份公证书有问题。”
大番薯凑过去：“怎么了？不是刚拿回来的吗？”
“签名。”老夫子放大图片，“你看这一笔，拉得太长，不像你自己签的风格。”
大番薯仔细比对，越看越心惊：“我签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我写的‘薯’字最后一捺根本没勾！”
“问题出在哪儿？”老夫子回忆流程，“你是现场签的吗？”
“不是。”大番薯皱眉，“当时人多，有个志愿者说帮我复印就好，他会代交。我只签了空白页……等等！我签的是空白纸！”
老夫子立刻调出时间线：从社区代办点离开后，那份文件曾脱离视线十五分钟。
他启动金手指笔迹比对功能，输入原始样本和当前扫描件。三秒后弹出结果：匹配度不足40%，确认非本人签署。
“有人换了签名。”老夫子语气冷下来，“而且手法熟练，专门挑这种环节动手。”
大番薯急得站起来：“那怎么办？是不是又要重办？明天还能来得及吗？”
“不用重办。”老夫子已经将证据打包，“我把原始签名记录和篡改痕迹上报监察平台备案，同时标记这份文件为高风险项，后续审核会重点核查来源。”
他按下发送键，系统提示已成功提交。
“还有件事。”他接着说，“刚才上传材料时，我发现访问这些文件的Ip地址里，有几个来自城东宏达大厦外网出口。”
大番薯咬牙：“又是老赵的人！他连公证材料都不放过！”
“他知道我们快完成了。”老夫子关掉页面，“所以开始直接破坏流程。”
“那接下来怎么办？明天去学校交材料，会不会还有陷阱？”
“一定会。”老夫子打开电脑，调出明日行程安排，“所以我们得提前防住每一个漏洞。”
第二天一早，两人再次出发。这次大番薯把档案袋抱在怀里，走路都不敢快。
到了学校预审点，工作人员接过材料开始初验。
一项项过，都很顺利。直到第五份——亲属公证书。
“这张有问题。”女老师抬头，“系统显示签名异常，已被教育监察平台标记。”
大番薯心跳几乎停住。
老夫子平静开口：“我们知道。这是被人中途替换过的。原始签名和篡改证据已在监察平台留档，您可以调阅备案编号。”
老师查了编号，核对信息，几分钟后点头：“情况属实。我们将以原始版本为准，继续审核。”
材料全部通过初验。
走出校门时，阳光正好。
大番薯松了口气，整个人轻了一半。
“总算过了第一关。”他说。
“还没完。”老夫子看着手机，“报名系统还没关闭，最后一步才是关键。”
他们回到老夫子家，准备上传电子版材料。
刚打开电脑，提示音响起。
一条新消息跳出来。
老夫子点开，是一封匿名邮件。
标题写着：“你以为材料真的安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