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早上七点就到了公司，时间尚早，公司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早起的员工在忙碌着。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去办公室，而是先绕到了监控室，想要查看一下后台日志，确保公司的安全。
进入监控室后，老夫子径直走到控制台前，熟练地操作着电脑，调出了后台日志。他仔细地查看了每一条记录，绿线平稳，没有任何异常情况。这意味着昨晚没有人闯入公司，也没有异常的登录行为，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老夫子松了一口气，他点了根烟，靠在门框上，慢慢地吸着。烟雾在他面前缭绕，他的目光却始终盯着屏幕，等待着系统完成最后一次自检。
八点半，老夫子掐灭了烟头，走进了会议室。会议室里很安静，只有墙上那块白板上还留着昨天写的三个字：“追到底”。这三个字的笔迹有些歪歪扭扭，就像小学生写的大字一样。老夫子看着这三个字，微微一笑，然后拿起抹布，将它们擦掉。
他换了一行工整的字：“今日目标：全面复工”。写完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了会议桌的首位，等待着各部门负责人的到来。
九点整，各部门负责人陆续走进了会议室。他们有的神情严肃，有的则显得有些紧张。有人在坐下前，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那面镜子似的玻璃墙，似乎是害怕再有黑影砸进来。
老夫子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会议室里的沉默：“各位，服务器已经恢复正常，客户数据也完整无缺，客服系统已经上线，生产线也已经重启。从今天起，我们要全面复工，绩效考核也将照常进行。”
他的话音刚落，底下就有人小声地问：“老赵那边……还会来吗？”
“他会来的。”老夫子说，“但他得排队。”
众人一愣，随即笑出声。会议气氛松了下来。
行政主管举手：“可最近三笔订单被压着没签，对方说要‘再评估’。”
“正常。”老夫子翻开文件夹，“他们也在看我们能不能挺住。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看到——我们不但站起来了，还比以前跑得快。”
散会后，财务总监追出来，手里捏着报表：“上个月营收涨了百分之十二，行业平均才涨四个点。”
“这么猛？”老夫子接过一看，数字没错。
“高层刚打电话，说要开个干部大会，当面表扬你。”
“别整这套。”
“来不及了，十点开始，人都通知了。”
十点零五分，大会议室坐满。公司几位元老坐在前排，董事长拍了两下话筒：“这次危机，很多人怀疑我们能不能扛过去。但事实证明，我们不但扛住了，还打了个翻身仗！关键人物，就是老夫子！”
掌声响起。老夫子站起来，手插裤兜，一脸不自在。
“这事儿真不是我一个人干的。”他说，“秦先生调度资源，大番薯搬设备摔了两跤，保安老李追人时把假牙跑丢了。功劳是大家的。”
有人笑出声。董事长也笑了：“你能这么想，说明脑子没被胜利冲昏。”
“但我有个建议。”老夫子掏出U盘插进电脑，“以后所有权限变更必须双人确认，重要操作留痕三天以上。咱们不能每次都靠事后补救。”
董事长点头：“同意。这事交你牵头。”
会议结束，众人起身鼓掌。老夫子刚要走，门口传来一阵轻响。
陈小姐抱着一束白玫瑰站在那儿。她穿了件浅灰西装裙，头发扎得利落，嘴角带笑。
“恭喜啊。”她说，把花递过来。
“谢谢。”老夫子接过，花茎冰凉。
“你上次说的证据链，我都看了。”她声音放低，“没想到你真能把事做成。”
“也不是多聪明。”老夫子挠头，“就是不想输。”
两人站着聊了几句。她说最近项目组压力大，员工都在学他的“追到底”精神。他笑着说那句话本来是写给自己看的，结果被保洁阿姨当成标语贴了满楼。
正说着，陈小姐忽然停顿，眼神闪过一丝犹豫。
“对了。”她靠近一步，声音几乎只有他能听见，“我听说，老赵最近和宏远集团走得很近。”
老夫子手指一顿。
“具体不清楚，但他们在谈合作。你小心点。”
说完她转身走了，高跟鞋敲在地板上，节奏清晰。
老夫子站在原地，低头看着那束花。花瓣很干净，一根杂色都没有。
五分钟后，秘书敲门进来，递上一份打印纸：“刚收到的，匿名邮件摘要，没署名。”
老夫子接过。
标题写着：“关于‘行业自律联盟’的初步动向”。
他快速扫完内容。心跳慢慢沉下去。
老赵联合三家区域龙头企业，正在筹备成立“行业自律联盟”。名义是规范市场乱象，实际拟推出一项采购协议：所有成员企业将优先采购联盟内部供应商产品，排除外部竞争者。
其中两家，曾是老夫子公司连续合作六年的核心供货商。
更关键的是，宏远集团正是该联盟发起方之一。
他立刻打开电脑，调出金手指界面。输入关键词：“宏远集团、行业联盟、近期动向”。
屏幕闪烁几下，跳出一段加密会议记录片段。时间是三天前，地点在城东某商务会所。参会名单里，赫然有老赵的名字。
还有两张模糊的照片。一张是饭局合影，老赵和宏远副总碰杯；另一张是会议室内，投影仪上显示着一份《排他性合作框架协议》草案，第一页写着“目标企业清除清单”，下面第一个名字，就是他们公司。
老夫子盯着屏幕，手指不动。
他又查了那两家供应商的最新动态。果然，过去四十八小时内，双方都发布了“战略调整公告”，称将“优化供应链结构”，暂停与部分非联盟企业的新合同洽谈。
他合上电脑，把那份摘要放进抽屉锁好。
然后拿起内线电话：“准备战略应急小组会议材料，明天上午十点前交到我桌上。”
挂了电话，他走到窗边。
楼下停车场已经满了。员工进出有序，快递车排队卸货，电子屏滚动播放着新一季度服务升级预告。一切看起来都回到了正轨。
他摸出手机，翻到昨天林警官发来的短信。案件仍在调查中，没有新进展。
他知道，真正的打压从来不是砸机器的人，而是那些坐在会议室里笑着签协议的人。
桌上的花瓶突然晃了一下。可能是楼上装修震动，也可能只是风吹。
老夫子伸手扶住，发现最上面那朵玫瑰歪了。他把它扶正，花瓣抖了抖，落下一点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