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盯着屏幕上的便签照片，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那张纸条上写着的邮箱地址像块烫手山芋，可他脸上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反倒端起茶杯吹了口气，慢悠悠喝了一口。
“fz……这缩写还挺贴心，生怕别人看不懂是谁。”他把杯子放下，语气平静得像是在点评一份早餐菜单。
大番薯瘫在沙发上，手里还攥着半截没吃完的包子，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我拍的时候手都在抖！还好我穿的是后勤制服，不然他肯定发现我在偷看！”他说着猛地一挺身，“你说我要不要去演卧底片？我觉得我有天赋！”
秦先生坐在对面，正翻看系统日志截图，头也不抬：“你要是真当卧底，第一天就会因为抢食堂最后一份红烧肉暴露身份。”
“那是意外！谁想到那么多人爱吃肥肉！”大番薯不服气地嚷嚷，结果一激动把剩下的包子全塞嘴里了，噎得直翻白眼，只好捧起水杯猛灌。
老夫子没理他们拌嘴，转头调出金手指界面，输入指令：【关联该邮箱所有对外通信记录，标记高频联系人及文件类型】。几秒后，屏幕上跳出一个结构图，中心是那个fz邮箱，四周连着十几个账号，其中三个来自公司内部协作平台。
“果然不止一个点。”他轻声说，“老赵这是打算织网捞鱼啊。”
秦先生凑近看了看：“要不要现在就通知安保？把人控制起来？”
“控制？”老夫子摇头，“我们现在抓的不是人，是线。线断了，后面藏着的结就找不到了。”
大番薯咽下最后一口面团，抹了把嘴：“意思是……咱们得让他继续发邮件？假装啥都不知道？”
“不止是假装。”老夫子打开通讯录，拨通研发部电话，“小李吗？今天下午三点，开个临时技术碰头会，议题是‘热管理模块V3优化方案落地可行性’。”他顿了顿，“记得让昨天那份文件的所有查阅者都来。”
挂了电话，他看向两人：“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剧本里的内容。真正的数据已经切换到内网隔离区，连登录入口都改了三次跳转路径。”
秦先生点头：“我这就去更新监控规则，任何试图访问旧路径的行为都会被记录并标记。”
“我去贴通知！”大番薯跳起来就要往外冲，胸前“今日推荐：韭菜盒子”的小牌子晃得叮当响。
“你回来。”老夫子一把拽住他领子，“你现在是后勤人员，不能出现在研发公告栏前。让行政部发邮件，你负责送纸质版到每个参会人桌上——顺便看看他们收到文件时什么反应。”
大番薯眨眨眼：“哦！我可以装作不小心把咖啡洒在谁桌子上，趁机瞄一眼电脑屏幕！”
“你要是敢泼咖啡，下周你就真的去食堂值班。”老夫子松开手，“记住，观察表情，记下动作，别制造动静。”
“明白！”大番薯立正敬礼，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那我能顺路给他们带点心吗？新出炉的豆沙包，热乎着呢！”
“你想用食物收买同事还是策反对手？”老夫子翻了个白眼，“带水就行，矿泉水。”
等到办公室只剩两人，秦先生才低声问：“老赵那边会不会察觉？毕竟我们突然开会，时间也太巧了。”
“他就希望我们慌。”老夫子靠回椅背，“所以他才会让秘书和那个工程师吃饭。明目张胆，就是为了逼我们乱动。只要我们一查、一停、一撤，他就知道计划暴露了。”
“所以我们不动声色，反而主动推进？”
“对。”老夫子笑了笑，“他还以为自己在幕后牵线，其实他已经走进我们的局了。”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了一下。金手指弹出提示：【检测到外部Ip尝试登录内部文档库，使用伪装凭证，来源经追踪指向宏远能源合作代理机构】。
“来得正好。”他把信息转发给秦先生，“把这个入口留下，但所有传出文件都换成加密诱饵。一旦下载，立刻反向定位设备位置。”
“你要反向渗透？”秦先生挑眉。
“不算渗透，顶多算留个脚印。”老夫子说着，又补了一句，“等他们把假数据拿回去开会研究的时候，咱们已经在准备下一代原型机发布会了。”
这时大番薯回来了，手里拎着一沓水杯，脸有点红：“我把水送完了！有个工程师拿到文件直接皱眉，还小声嘀咕‘这不是上周否掉的方案吗’；另一个倒是挺认真，当场就开始做笔记。”
“反应正常。”老夫子点头，“说明他们还没接到最新指令。上面的人还在犹豫要不要动。”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秦先生问。
“等。”老夫子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一条缝，外面天色灰蒙，城市笼罩在薄雾里。“等他们伸手拿不该拿的东西。”
三人重新坐下，办公室陷入短暂安静。只有电脑风扇轻微转动的声音。
两个小时后，警报响起。
【异常行为触发】
【账号：0】
【操作：将“热管理模块优化方案V3”打包上传至外部云存储】
【传输方式：伪装成杀毒软件更新日志】
秦先生立刻调出后台路径图：“跳转了四次服务器，最后落在一家注册于境外的技术咨询公司名下——查过了，空壳企业，实际受益人关联宏远能源子公司。”
老夫子打开摄像头回放，画面里，那位叫陈立伟的工程师坐在工位上，戴着耳机，手指飞快敲击键盘。十分钟后，他起身去了洗手间。
“就是他。”大番薯压低声音，“我送水的时候他就一直盯着屏幕，连我都忘了接杯子！”
老夫子没说话，而是启动远程锁定程序，冻结该账号全部权限，同时保留所有操作痕迹。
“法务那边准备好了吗？”他问秦先生。
“材料已经整理完毕，只等你签字就能提交董事会备案。”
“先压着。”老夫子合上笔记本，“我们现在掌握的是证据链前端，但幕后主使还没露脸。老赵不会亲自下场，他一定还有后招。”
大番薯挠头：“他还能怎么搞？”
“比如……”老夫子刚开口，手机再次震动。
是一条内部邮件提醒：【董事会紧急通知：关于技术共享与行业协同发展议题讨论，定于明日召开特别会议，提案人：老赵】
办公室一时沉默。
大番薯咧嘴一笑：“哟呵，动手不成，改玩嘴皮子了？”
秦先生冷笑：“打着‘促进行业发展’的旗号，其实是想逼我们公开核心技术。”
“如意算盘打得响。”老夫子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可惜啊，他不知道我们早就给他备好了‘共享内容’。”
“你是说……那个假方案？”大番薯眼睛亮了。
“没错。”老夫子嘴角微扬，“明天会上，我会大力支持他的提议——毕竟，谁不愿意跟同行分享一份根本跑不通的代码呢？”
秦先生忍不住笑出声：“你还真打算给他？”
“不仅给，还要主动提供建议修改意见。”老夫子打开文件夹，取出一份标注“绝密”的文档，“让他们带着热情来，带着困惑走。等他们发现整套逻辑全是坑，咱们的新专利都已经批下来了。”
大番薯兴奋地搓手：“那我现在就去准备ppt？标题就叫《如何优雅地避开十个致命设计陷阱》？”
“你去准备降压药吧。”老夫子瞥他一眼，“明天老赵血压飙起来，没人救他。”
三人相视片刻，忽然齐声笑了起来。
笑声未落，门被推开，一名行政人员探头进来：“老夫子，会议室已经清好，您要的投影设备也调试完了。”
“好，谢谢。”老夫子点头，等对方离开后，他对秦先生说：“今晚你值夜班，监控所有异常登录尝试。大番薯明天早上六点前把会议资料打印好，加急装订。”
“六点？！”大番薯瞪眼，“天都没亮！”
“你以为对手会挑上班时间下手？”老夫子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这场戏，从现在就开始了。”
他走向门口，脚步沉稳。经过茶水间时，顺手从架子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走廊尽头的电梯门缓缓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