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合上笔记本,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他盯着那三个字——“快、准、稳”,像是在看一场还没开锣的戏。
下一秒,他的视线忽然一凝。
金手指无声启动,视野边缘浮现出一行暗红色的小字:【敏感文件访问异常,预计24小时内发生数据复制行为】。
他没动,也没出声,只是右手食指轻轻敲了三下桌面,节奏不快不慢,像在打拍子,又像只是随手一碰。
办公室外走廊的脚步声渐远,门缝下的光影安静如常。没人知道这三下轻响,已经传到了秦先生的手机震动模式里。
老夫子起身,走到电脑前,输入一串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指令。屏幕上跳出一个隐藏界面,他迅速勾选了几项参数,点击“部署”。系统提示:“影子加密协议已激活,核心文件进入动态防护状态。”
做完这些,他顺手打开邮箱,给秦先生发了一封看似普通的邮件:“明早起,b区研发终端加强巡检,尤其是夜班时段,别让老鼠啃了电线。”
他知道秦先生看得懂。
与此同时,南科大讲座现场。
大番薯正站在签到处,手里捏着伪造的结业证,脑袋往前探得像只看热闹的鹅。
“姓名?”工作人员抬头问。
“张……张力学。”他结巴了一下,赶紧补上,“就是那个研究力和能量转化关系的。”
“哦。”工作人员低头记录,“企业名称?”
“啊?”大番薯一愣,“这个……自由学者?”
“那就写个人参会吧。”
他松了口气,接过听课牌往胸口一别,转身就往里走,结果迎面撞上一根柱子。好在他胖,柱子没晃,他也只是揉了揉鼻子,继续前进。
可他不知道的是,后勤办公室里,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正盯着登记表,嘴角微微一扬,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目标出现,冒名参会,疑似技术外联。”
这条信息,十分钟内就落到了老赵的手机上。
当晚八点十七分,老赵坐在自家沙发上,一边啃鸭脖子一边翻项目组人员名单。他眯着眼,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最后停在一个名字上:王工。
他拨通电话,语气亲热:“小王啊,最近加班挺辛苦吧?”
王工正在家里吃饭,筷子顿了顿:“还行,就是最近任务紧。”
“我理解。”老赵咽下一块骨头,“要不这样,你帮我个小忙,事成之后,八千块,直接打你卡上,不走账。”
“什么忙?”
“就是……你们那个新能源模块的设计文档,能不能拷一份给我看看?纯属个人学习,绝不外传。”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老赵笑了一声:“你也知道,公司现在风向不对,留一手总没错。再说了,这点钱,买不了房买不了车,但够你儿子报两个兴趣班了吧?”
王工喉头滚动了一下,低声说:“我……考虑一下。”
挂了电话,他盯着饭桌上的照片——儿子咧嘴笑,手里举着乐高机器人比赛的奖杯。
凌晨一点二十三分,公司b区3号终端亮起屏幕。
王工穿着格子衫,戴着耳机,假装在调试程序。他点开共享目录,找到“热能转换模块_V3”文件夹,右键选择“复制到本地”。
系统毫无反应,进度条缓慢推进。
他松了口气,插上U盘,开始导出。
这一切,都被监控室角落的一双眼睛看在眼里。
秦先生坐在安保台后,面前六块屏幕轮流切换。他看到王工的动作,没有立即上报,而是按下录音键,保存了整个操作流程。
两小时后,老夫子收到密报。
他打开监控回放,看了全程,脸上没什么表情,反倒点了根烟——这是他极少有的习惯动作。
抽到一半,他掐灭烟头,拿起内线电话:“通知It部,下周搞一次全员信息安全培训,主题就叫‘如何识别钓鱼U盘’。”
挂了电话,他又补了一句:“顺便,在所有测试终端上加装日志追踪标记,谁碰了文件,就让系统记住他的设备指纹。”
第二天傍晚,老赵接到中间人电话:“东西今晚能拿到。”
“地点呢?”他问。
“地下车库c区最里面,七点四十,穿灰色冲锋衣的人会接头。”
老夫子这边也没闲着。
他把秦先生叫到楼梯间,递过去一套保洁员制服:“今晚你值夜班,去c区拐角那个配电箱后面,装个微型记录仪。”
“他要是不开口呢?”
“不用他开口。”老夫子淡淡道,“只要交接动作完成就行。”
“大番薯呢?”
“让他送宵夜。”老夫子想了想,“就说请加班同事吃烧烤,顺便找人修打印机。”
“他不会穿帮吧?”
“正因为他会穿帮,才最合适。”老夫子笑了笑,“慌里慌张的人,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晚上七点三十五分,地下车库。
灯光昏黄,几辆车静静停在车位上。空气里飘着机油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秦先生推着清洁车缓缓靠近c区角落,趁着换拖把水的工夫,迅速将记录仪塞进配电箱缝隙。
三分钟后,大番薯骑着电驴来了,车筐里放着几个打包盒,上面贴着“老街坊烧烤”的标签。
他东张西望,嘴里嘀咕:“李工说在这儿等我……人呢?”
七点四十分整,一辆黑色轿车驶入车库,缓缓停在通道尽头。
车门打开,一个戴帽子的男人下车,左右看了看,朝阴影处走去。
三分钟后,王工匆匆赶来,手里攥着U盘。
两人在柱子后低声交谈几句,王工递出U盘,对方接过,迅速塞进外套内袋。
就在他们转身要走时,头顶的灯突然闪了两下,随即全灭。
黑暗持续了五秒。
灯光恢复时,戴帽子的男人已经快走到车边。
没人注意到,他手中的U盘,已经被调包。
真正的文件此刻正躺在秦先生的口袋里,而老赵即将拿到的,是一份嵌入了追踪程序的镜像盘。
大番薯还在原地转圈:“李工!你在哪?我带了烤鸡翅!”
秦先生推着清洁车从他身边经过,低声说:“走了。”
“谁走了?”
“耗子。”
“啊?啥意思?”
“意思是。”秦先生抬头看了眼摄像头,“今晚的夜宵,吃得值。”
回到办公室,老夫子正盯着电脑屏幕。
一条新提示跳了出来:【伪装文件已被激活,信号源锁定中……】
他靠进椅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和昨晚那三下完全一样。
十分钟后,秦先生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U盘。
“装好了。”他说,“只要他们打开文件,五分钟内就能反向定位到接收设备,连Ip地址带物理位置,清清楚楚。”
老夫子点头,把U盘插入主机。
屏幕上缓缓展开一张网络拓扑图,某个节点开始闪烁红光。
“等。”他说,“让他们先高兴一会儿。”
秦先生犹豫了一下:“万一他们发现是假的怎么办?”
“那就说明。”老夫子嘴角微扬,“他们真的想偷。”
窗外,城市灯火依旧明亮。
办公室只剩两人,一台电脑,和一个正在倒计时的追踪程序。
老夫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凉了。
他放下杯子,盯着屏幕上的红点,轻声说:“风还没停。”
隔壁楼层的电梯门打开,一个穿灰色冲锋衣的男人走出,手里拎着公文包,步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