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盯着屏幕上那条橙色预警，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给谁打暗号。
大番薯从旁边探头：“这颜色是不是有点太亮了？我上次泡面煮太久，汤都变成这个色儿。”
“那是你眼花。”秦先生路过顺手拍了他一下，“现在问题是，财务组已经正式发难，再不回应，明天早会就得被围剿。”
老夫子没动，只把监控协议的运行状态往上拉了拉。右下角的小绿点还亮着，说明追踪程序正常运转。他低声说：“他以为改个数就能让我们原地爆炸，其实他自己才是那个快炸的高压锅。”
“那你听他心里说了啥？”大番薯眼睛一亮，“是不是‘嘿嘿嘿，你们完蛋啦’那种？”
“差不多。”老夫子嘴角抽了一下，“就差给自己鼓掌了。”
三人围在工位前，声音压得低，但气氛却像午夜烧烤摊刚点火——噼里啪啦要窜起来。
“现在外面都在传是你填错了预算。”秦先生翻开手机备忘录，“小李私聊我三次，问咱们要不要换人牵头。”
“换人？”大番薯翻白眼，“难道让老赵来？他上次做报表，连小数点都往左移了一位，差点让公司买台电梯送文件上楼。”
老夫子抬手止住话头：“先别管他们信不信，我们要的是节奏。他们越乱，我们越稳。”
说着，他打开项目群，敲了一条消息：
【通知：今日模型异常已定位，系历史权限遗留问题引发的数据同步错误，非人为主观失误。技术团队正在回滚修复，明日中午前恢复运行。】
群里安静了三秒。
小王冒了个表情包：一只捂嘴笑的猴子。
小李回了个“收到”，然后私聊老夫子：“真不是你填的吧？”
老夫子看着这条消息，耳朵微微一动。
他知道小李是真的担心，不是试探。
于是回过去一句：“我要是真想搞砸，何必用这么蠢的方式？我又不是老赵。”
那边愣了几秒，回了个龇牙笑的表情。
搞定一个。
他又顺手把《重点项目应急响应流程》上传到公告栏，标题加粗置顶，末尾还贴心地附上了联系方式和值班表。
“这招妙啊！”大番薯看着公告栏刷新出来的页面，“一看就很专业，谁敢再说我们乱来？”
“关键是让人觉得，”秦先生点头，“就算出了事，也有人兜着。”
老夫子靠回椅背，目光扫过办公室另一头。
老赵正低头看手机，眉头皱得像隔夜泡面。
他知道，那一波群发质疑的声音，不是同事自发的，而是有人在背后轻推了一把。
就像厨房漏水，表面是水管老化，其实是有人悄悄拧松了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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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阳光开始偏斜，照在老赵桌上那杯冷掉的茶上，泛出一层油腻的光。
老夫子起身去了趟档案室，回来时手里多了份旧合同复印件。他经过老赵工位时脚步没停，也没多看一眼，但眼角余光捕捉到了对方屏幕上的内容——正在搜索“权限继承漏洞责任归属”。
他笑了。
这不是心虚，这是准备甩锅前的标准动作。
回到座位，他打开后台日志，确认备用账号最后一次登录时间是十二点零七分，正是午休刚开始的时候。操作记录被伪装成系统同步，可版本对比工具不会骗人——三项关键参数变动，全都指向同一个结果：让项目看起来能成，实则注定崩盘。
典型的温柔刀。
“他这哪是改数据，”大番薯凑过来嘀咕，“这是给咱们项目办葬礼，还不收钱。”
“就怕他觉得自己挺聪明。”秦先生冷笑，“其实每一步都在被人看着。”
老夫子没接话，而是打开了一个新文档，命名为《最终版预算调整建议（内部参考）》，然后故意把它放在共享目录的显眼位置，权限设为“仅查看，禁止编辑”。
但他留了个后门。
文档加载时会向服务器发送一次心跳请求，只要有人打开，就会留下访问痕迹。
“诱饵？”秦先生一眼看穿。
“香喷喷的烤鸡腿。”老夫子点头，“就看他咬不咬。”
“万一他不上当呢？”大番薯挠头。
“他会。”老夫子语气笃定，“这种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还有底牌’的感觉。他必须亲自来看看，我们到底慌不慌。”
果然，不到半小时，后台提示：文件被访问一次，来源Ip属于办公区东侧终端——正是老赵常用那台电脑。
“哎哟，还挺谨慎。”大番薯盯着监控画面，“连U盘都没插，直接在线看。”
“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在意。”老夫子调出行为轨迹图，“他现在不敢动手，是因为不确定我们查到哪一步了。”
“那怎么办？等他自己憋不住？”秦先生问。
“不用等。”老夫子转头看向大番薯，“今晚你留下加班。”
“啊？”大番薯一愣，“又要吃泡面吗？我都连吃了三天了，梦里都在捞面条。”
“不吃泡面，吃宵夜。”老夫子掏出一张十元券，“行政发的，快过期了，正好拿去楼下快餐店换份炒饭。”
“等等。”秦先生反应过来，“你是想让他以为办公室没人，好引他出手？”
“聪明。”老夫子点头，“而且你要时不时发个朋友圈，比如‘深夜奋战中’‘咖啡续命’之类的，配上键盘照片。”
大番薯恍然大悟：“哦！让他觉得我在忙别的，其实我在等他露脸！”
“对。”老夫子笑，“顺便把手机架好，拍清楚点。要是他敢删日志，咱们就有影像证据了。”
秦先生补充：“我这边也快查完了。那个备用账号确实是旧项目遗留，没人记得要关，但审批记录显示，去年他曾私下申请延长权限三个月，理由是‘协助归档’。”
“协助归档？”大番薯瞪眼，“他连自己抽屉都归不了档！上周还拿发票垫桌脚！”
“所以说，”老夫子合上笔记本，“这不是一时起意，是早有预谋。”
他看了眼时间：16:48。
老赵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动作慢悠悠的，像是在等人发现他有多淡定。
老夫子没看他，反而把显示器边角那张贴纸又往上按了按——笑脸正对着对面工位。
五分钟后，老赵拎着包走出办公区，临走前还特意绕了个弯，假装去茶水间倒水。
没人拦他。
也没人看他。
但当他推开玻璃门的瞬间，老夫子耳朵轻轻一颤。
【哼，明天开会看你们怎么说】
【数据问题甩不掉，责任就得扛】
【升职？也就风光这两天】
老夫子听完，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个快捷指令，激活了服务器端的深层日志备份保护。
然后他转头对大番薯说：“待会宵夜记得点辣的，别睡着了。”
“放心吧！”大番薯拍拍胸脯，“我今晚就是铁打的哨兵！”
秦先生临走前看了眼监控界面，确认所有追踪模块运行正常，才关掉电脑。
办公室渐渐安静下来，只剩几台主机还在嗡嗡作响。
老夫子坐在原位，屏幕映出他平静的脸。
右下角弹出一条系统提示：
【诱饵文档被二次访问】
【用户尝试导出副本，操作失败】
【已记录设备指纹与mAc地址】
他没动，只是缓缓点了根笔——那是行政发的抽奖赠品，笔帽上画着一个小皇冠。
他把笔轻轻放在键盘旁边，正对着摄像头的方向。
八点十七分，大番薯窝在沙发上看搞笑视频，手机支架悄悄对准走廊入口。
九点零三分，整层楼几乎空了。
九点四十五分，电梯“叮”了一声。
老夫子盯着远程监控画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办公区，刷卡时动作迟疑了一下。
那人站在门口，左右张望。
然后，慢慢走向自己的工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