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悄逝,如白驹过隙。盛家宅院内的日子,表面依旧是一池静水,底下却因各人的成长与谋算,潜流暗涌,生机勃勃。
幼慧初显,父心甚悦
盛长榆一日日长大,已能稳稳当当地满院子奔跑,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较之同龄孩童,言语更为清晰流利,那份机灵劲儿藏都藏不住。这日,盛纮信步来到林栖阁,刚进院门,便见小长榆正蹲在廊下,指着花盆里一株新开的浅粉月季,仰头对照看他的乳母认真道:“花花,好看,像阿姐衣裳。”竟已能注意到颜色并能简单类比。
盛纮心下欢喜,面上却不显,只走过去,随口考较道:“长榆,前日爹爹教你的那首《咏鹅》,可还记得?”
小长榆见到父亲,立刻站起身,像模像样地拱了拱手,奶声奶气地背诵起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虽有个别字音咬得不准,但顺序无误,意境竟也懵懂地表达了出来。
“好!我儿果然聪慧!”盛纮这次是真的喜形于色,一把将幼子抱起,高高举过头顶,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林噙霜早已闻声出来,此刻正倚在门边,眼中柔情似水,望着父子二人。待盛纮放下长榆,她才袅袅上前,一边替盛纮抚平官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一边柔声细语:“都是纮郎您教导有方,平日里言传身教,孩子们耳濡目染,才能有这般进益。长榆这是随了您,天生就带着灵秀气儿呢。”她绝口不提墨兰日日带着幼弟启蒙的辛苦,只将所有功劳光环,都牢牢戴在盛纮头上。
这话听得盛纮身心舒畅,看着伶俐的幼子,再看看眼前温婉懂事、处处以自己为天的妾室,只觉得人生得意,不过如此。他抱着长榆,对林噙霜温言道:“你教养孩子们也辛苦了。”林噙霜立刻垂下眼帘,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能为纮郎分忧,是妾身的本分。”
学问深耕,润物无声
墨兰(青荷)的学问,在庄学究的悉心指点下,已然更上一层楼。老先生如今与她探讨的,更多是经史中蕴含的为政之道、处世之智,乃至一些史实案例的深层剖析。墨兰凭借青莲本源带来的极致专注与清晰思维,总能迅速领悟,并提出自己不失谨慎却切中肯綮的见解,师徒间的教学相长,已然超脱寻常闺阁女子的范畴。
她与长枫的交流也愈发深入。长枫不再满足于理解书本知识,开始主动将目光投向更广阔的领域。
“四妹妹,庄学究日前讲解《资治通鉴》中汉初‘休养生息’之策,我观其与如今朝廷鼓励农耕、减轻徭役之策,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可见治国良策,纵跨越千载,其核心‘民为邦本’之理不变。”他已能跳出具体章句,思考政策背后的延续性与共通规律。
墨兰(青荷)颔首,顺势引导:“三哥哥能由此及彼,可见学问已入佳境。既知‘民为邦本’,可知具体如何‘本’之?譬如我们家那田庄,若想庄户能更安心耕种,除了轻徭薄赋,还可做些什么?”她总是能将宏大的道理,拉回到具体而微的实务上,促使长枫思考得更深、更远。
审时度势,稳中求进
对于增加进项之事,墨兰(青荷)始终保持着最大的审慎。她仔细分析了母亲名下产业的现状以及汴京城的商业环境,再次向林噙霜提出建议。
“阿娘,我观那文玩铺子,虽本小利薄,胜在稳妥,与我家门风也契合。不若就此定下,依旧让得力管事经营,我们只需定期查看账目,把握大方向即可。眼下情形,稳字当头,徐徐图之方是上策,万不可贪多求快,引人侧目。”她深知,盛家虽是官身,但父亲官职不高,自己又是庶女,行事必须低调,任何过于惹眼的产业扩张,都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盛家未必护得住,反而可能成为他人攻讦父亲的把柄。
林噙霜如今对女儿的眼光已是深信不疑,闻言立刻道:“就依我的儿。咱们娘儿几个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强。”她如今手握的产业收益稳步小幅提升,儿子长枫奋发向上,幼子聪慧得宠,自觉腰杆硬了不少,连带着在盛纮面前,那份依赖与柔弱也演绎得更加自然到位。
根基深植,静待风起
墨兰(青荷)依旧保持着每日清晨修炼《青木养身功》的习惯。体内那缕青莲本源,如同最忠实的伙伴,日复一日,以符合此世规则的方式,温和而坚定地优化着她的体质,滋养着她的精神。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耐力、思维的敏捷度,都在以一种缓慢却持续的速度提升着。镜中的少女,身姿挺拔,容颜清丽,眉宇间那份沉静通透的气度,愈发引人注目。
她偶尔会将一些重要的笔记、不易得的书籍抄本,以及这些时日积攒下的体己,悄然纳入本源空间。那十立方的空间,是她最私密的安全港湾,也是她为未来预备的一条隐秘退路。
盛家的水,看似平静,却因子女的成长、妻妾的微妙平衡而暗流涌动。墨兰(青荷)安然处于其间,凭借日益精深的学识、审慎的谋划以及不断优化的身心,稳稳守护着自己在意的一切。她如同园中那株悄然生长的嘉木,深根固柢,静候着属于自己的时机,也准备着迎接未来可能的风雨。幼弟的聪慧,兄长的进益,产业的微增,都是这盘棋上悄然落下的棋子,不急不躁,稳扎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