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中毒风波在姜妙的力挽狂澜下渐渐平息,慈宁宫加强了守卫,皇帝也下令彻查,但宫中水深,线索几经辗转,最终指向一个无关紧要、已然“自尽”的低等宫人,成了又一桩无头公案。此事虽未掀起更大的波澜,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下投下巨石,让所有知情者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就在这暗流涌动之际,一次看似寻常的家宴上,皇帝却将话题引向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方向。
这日,皇帝在御花园设下小宴,只召了战王夫妇、七皇子及其未婚妻冯月容,美其名曰“家人小聚,松快片刻”。酒过三巡,气氛看似融洽,皇帝的目光在萧执和姜妙身上转了转,带着几分长辈的关切,状似随意地开口:
“皇弟,永宁郡君,”他用了姜妙的封号,语气温和,“如今北境暂安,朝中诸事也算顺遂。你二人成婚已有一段时日,朕看你们琴瑟和鸣,心中甚慰。只是……这子嗣之事,乃人伦大礼,亦是国本所系。战王府血脉传承,关乎社稷安稳,不知……可有消息了?”
这话一出,席间瞬间安静下来。七皇子萧玧垂下眼眸,掩去其中神色。冯月容则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姜妙正夹着一块芙蓉糕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心中瞬间警铃大作。
(内心oS:来了来了!就知道这顿饭没那么好吃!催生都催到皇帝亲自下场了?这是看我们最近太清闲,还是觉得扳不倒我们就想用孩子来拿捏?)
她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适时地泛起一丝恰到好处的红晕,带着新妇的羞涩,微微垂首,没有立刻接话。这种时候,交给“夫君”应对更为合适。
萧执放下酒杯,神色如常,甚至配合地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抬手轻轻握了握姜妙放在桌下的手,以示安抚,然后才看向皇帝:
“皇兄关怀,臣弟与妙妙感念于心。只是……”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沉重与“惭愧”,“臣弟这身子骨,皇兄是知道的。此前重伤中毒,虽得妙妙竭力救治,捡回一条命,但元气大伤,沉疴难去。太医也私下言明,需得长期静养,切忌……劳心劳力,于子嗣一事上,更是急不得,需待身体彻底调养妥当,方是上策。否则,只怕于大人、于孩儿皆是有损无益。”
他将“病弱”的人设运用到了极致,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点明了自己身体“不行”的客观原因,又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保全了姜妙的颜面,更隐晦地暗示若是强行催逼,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皇帝看着萧执那依旧带着几分“苍白”的脸色,想起他遇刺后奄奄一息的模样,以及太医院之前关于他“根基受损”的诊断,心中的疑虑被打消了几分。他确实担心战王府权势过盛,若有嫡子,更是如虎添翼,但若萧执身体真的垮了,难有子嗣,那战王府的威胁性似乎就小了很多……一个没有明确继承人的亲王,其势力再大,终究是空中楼阁。
(内心oS:难道……他身体真的垮到了这等地步?若是如此……倒让朕放心不少。)
皇帝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带着惋惜与宽慰:“原来如此……是朕心急了。皇弟还需以身体为重,好生将养。永宁郡君医术通神,有她在你身边悉心照料,朕也放心。子嗣之事,确是急不得,顺其自然便好。”
他又转向姜妙,语气和蔼:“郡君也要多费心了。”
姜妙这才抬起头,脸上红晕未退,眼神“乖巧”又带着一丝“忧虑”,柔顺地应道:“陛下放心,臣媳定当竭尽全力,为王爷调理身体。”(内心oS:调理到地老天荒都没问题!)
这场催生风波,便在萧执以“病体”为盾,夫妻二人默契配合下,被巧妙地化解了。皇帝得到了一个看似让他“安心”的答案,暂时放下了这方面的疑虑。
回府的马车上,姜妙长长地舒了口气,毫无形象地瘫在软垫上:“总算糊弄过去了……你这‘病秧子’的人设还真是好用!”
萧执看着她如释重负的样子,眼底漾开笑意,伸手将她捞进怀里:“委屈夫人了。”
姜妙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哼道:“委屈什么?我巴不得他们别来烦我。生孩子?想想都头大!我自己还是个宝宝呢!” (内心oS:养娃多麻烦!有那时间多研究几种新毒药不好吗?)
萧执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带着愉悦。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无妨,一切都依你。你想何时要,便何时要。若是不想……”他顿了顿,语气无比坚定,“也无不可。有你在身边,于我而言,便是圆满。”
姜妙心中一暖,抬头看他,对上他深邃而真挚的眼眸,那里没有丝毫的勉强或遗憾,只有全然的包容与爱意。她知道,在这个视子嗣为传承根本的时代,他能说出这番话,是何等的不易。
“萧执,”她轻声唤他,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谢谢你。”
(内心oS:这家伙,有时候还真是……挺让人感动的。)
马车在夜色中平稳行驶,车厢内温情流淌。他们知道,皇帝的试探不会停止,未来的挑战只会更多。但只要他们彼此信任,携手同心,便无惧任何风雨。至于子嗣……那只是他们漫长人生中,一个微不足道、且完全由他们自己决定的小插曲罢了。此刻的相守与并肩,才是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