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那边针对张氏的污蔑刚被姜妙雷霆手段粉碎,折了一个心腹嬷嬷,正肉痛不已、暂时偃旗息鼓。然而,另一边的毒计却并未停歇,而且目标转向了更易冲动的少年人——姜云轩。
侯府设有家学,请了位老秀才教导族中子弟读书。姜云轩得了姜妙的支持和鼓励,近日读书越发刻苦,偶尔也会去家学旁听,虽常受侯府其他子弟排挤白眼,但他性子倔强,全都默默忍下,只盼着能早日出息,帮衬姐姐。
这日散学后,三房嫡子姜玉霖(姜玉婉的弟弟),带着几个跟他混在一起的旁支子弟,故意堵住了姜云轩的去路。
姜玉霖手里把玩着一方小巧玲珑、触手温润的紫金石砚,这是昨日他父亲刚赏他的,据说是某某名家遗物,价值不菲。他故意在姜云轩面前显摆,言语极尽嘲讽:
“哟,这不是我们那位‘神医’姐姐的宝贝弟弟吗?怎么,泥腿子也想学人读书科举?识得几个字啊?别到时候把墨汁当糖水喝了!”
“就是!瞧他那穷酸样,摸过这么好的砚台吗?”
“听说你姐在战王府很得脸啊?是不是靠着那张脸……啊!”
最后那人的污言秽语还未说完,姜云轩猛地抬起头,眼睛因愤怒而发红,拳头攥得紧紧的,厉声道:“不准你污蔑我阿姐!”
姜玉霖见状,非但不收敛,反而更加得意,故意将手中的石砚往姜云轩面前一递,挑衅道:“怎么?还想动手?来啊,碰我一下试试?碰坏了这方砚,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他本就是故意激怒姜云轩,算准了他不敢真的动手。
然而,就在姜云轩因极度愤怒而身体前倾的瞬间,姜玉霖眼中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诡笑,手腕极其隐蔽地猛地一抖一送,那方石砚竟脱手而出,直直飞向姜云轩胸前!
姜云轩下意识抬手一挡——
“啪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那方价值不菲的紫金石砚,竟直接摔在地上,碎裂成了好几块!
场面瞬间静止。
姜玉霖脸上的诡笑立刻变成了夸张的震惊和愤怒,他指着姜云轩,尖声叫道:“姜云轩!你竟敢打碎我的砚台!这是我爹的心爱之物!你赔!你赔给我!”
他身后的狗腿子们也立刻反应过来,纷纷起哄:
“好啊!你敢毁坏财物!”
“赔不起就拿你姐的诊金来抵!”
“走!去见侯爷!请家法!”
姜云轩愣住了,看着地上碎裂的砚台和姜玉霖那副无耻的嘴脸,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害!他气得浑身发抖,血往头上涌,少年人的血性被彻底激发,怒吼一声:“你陷害我!”便扑上去要揪打姜玉霖。
姜玉霖巴不得他动手,一边假意躲闪,一边对其他人使眼色。那几个旁支子弟立刻一拥而上,对着姜云轩拳打脚踢。姜云轩虽也跟着石虎学过几招强身健体的粗浅功夫,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落了下风,脸上身上挨了好几下。
(内心oS:好家伙!碰瓷碰到你小爷头上了?还群殴?)
一直在暗中奉命保护姜云轩的“暗羽”成员之一——那个曾做过猎户、身手敏捷的阿柴,见状不妙,立刻吹响了一声短促尖锐的竹哨,同时猛地从藏身处窜出,如猎豹般冲入战团,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几个旁支子弟撂倒在地,护在姜云轩身前。
几乎是同时,得到讯号的姜妙,带着惊蛰和谷雨,面色冰寒地快步赶来。她身后,还跟着闻讯匆匆赶来的林管家和几位听到动静的管事。
一到现场,姜妙的目光首先落在嘴角淤青、衣衫凌乱却仍倔强地瞪着姜玉霖的姜云轩身上,眼神瞬间冷得能冻死人。
(内心oS:动我弟弟?今天不扒下你们一层皮,我跟你们姓!)
“阿姐!”姜云轩见到姐姐,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声音都有些哽咽,却仍强撑着站直身体,“不是我!是他自己摔了砚台诬陷我!”
姜玉霖见到姜妙和林管家,先是一怯,随即又梗着脖子恶人先告状:“林管家!您来得正好!姜云轩他打碎了我爹赏的紫金石砚,还纵容这不知哪来的野人殴打我们!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林管家眉头紧锁,看着一地碎片和扭打过的现场,一时难以决断。
姜妙却看都没看那碎砚台一眼,径直走到姜云轩面前,仔细查看他脸上的伤,声音平静却带着骇人的压力:“谁动的你?”
姜云轩咬着唇,指向被阿柴踢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一个旁支子弟:“他踢的我肚子!”又指向另一个,“他打了我脸!”
姜妙点了点头,对惊蛰和谷雨淡淡道:“记住这两人的脸。惊蛰,去‘请’三爷和三夫人过来,顺便把家学里其他目睹全过程的学生都‘请’来,一个都不准少。谷雨,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恰好‘看见’了事情是怎么开始的。”
她吩咐得极其自然,仿佛她才是这侯府的主子。
(内心oS:跟姐玩人证物证?姐今天给你们上一课!)
很快,三爷姜永平和其夫人周氏(与侯夫人周氏同族,但关系一般)被“请”了过来,脸色不豫。家学里几个胆小怕事、但刚才确实在场的学生也被带来,战战兢兢。
姜妙根本不给姜玉霖和他父母先开口的机会,直接看向那几个学生,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刚才,谁看见是我弟弟先动手打的人?谁又亲眼看见,是他碰掉了那方砚台?想清楚了再说。若有一句虚言……”
她没说完,但目光中的冷意让那几个学生浑身一颤。
其中一个学生受不住压力,小声道:“我……我只看到玉霖哥把砚台递到云轩哥面前,然后……然后就掉了……好像……好像是没拿稳……”
另一个也怯生生补充:“是……是玉霖哥他们先围住云轩哥骂人的……还骂了他姐姐……”
姜玉霖父母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这时,谷雨也回来了,手里还拉着一个在附近修剪花木、吓得瑟瑟发抖的小花匠:“姑娘,他说他看见了,是霖少爷自己把砚台扔出去,撞在轩少爷胳膊上才摔碎的。”
人证物证瞬间逆转!
姜妙这才将目光投向那堆碎片,嗤笑一声:“一方砚台而已,碎了便碎了,值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联手欺辱我弟弟?还动手打人?”
她走到姜玉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睥睨:“你说这砚台价值不菲?多少银两?我双倍赔你。但是——”
她话音陡然转厉:“你诬陷我弟弟,带头围殴他这笔账,怎么算?!”
姜玉霖被她气势所慑,吓得后退一步,说不出话来。
三夫人周氏还想护短:“小孩子家打闹,难免……”
“打闹?”姜妙打断她,声音冰寒,“五六个人打一个,叫打闹?故意毁物诬陷,叫打闹?三婶既然如此明理,那好,惊蛰,谷雨,刚才谁动手打了云轩,你们看清楚了吧?上去,照着刚才的力道和位置,给我双倍打回来!出了事,我担着!”
(内心oS:护短?我才是护短的祖宗!)
惊蛰谷雨毫不犹豫,立刻上前,精准地找到刚才动手的那两个旁支子弟,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啪啪”两记清脆的耳光外加一脚踹在小腹上,动作干脆利落,力道十足,打得那两人哭爹喊娘,瘫倒在地!
所有人都被姜妙这毫不留情、以牙还牙的狠辣手段惊呆了!
姜妙却看都不看那两人,只盯着面如土色的姜玉霖和他的父母:“砚台的钱,稍后我让人送去。至于你,姜玉霖,心思恶毒,构陷兄弟,依家规该如何处置?林管家?”
林管家此刻已是完全站在姜妙这边,立刻躬身道:“回姑娘,构陷兄弟,当罚跪祠堂三日,抄写家规百遍。”
“太轻。”姜妙冷冷道,“加上一条,即日起,滚出家学,我的弟弟,不想再看到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
她说完,不再理会脸色惨白的三房一家,拉着姜云轩,转身便走。
回到听竹轩,姜妙仔细地为姜云轩处理伤口,语气放缓:“疼吗?”
姜云轩摇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姐姐:“阿姐,你刚才……太厉害了!”
姜妙揉揉他的头:“记住,我们不主动惹事,但事来了,也绝不怕事。对付这种小人,道理讲不通的时候,就得用他们听得懂的方式。有时候,暴力比言语更有用。”
(内心oS:完了,好像把弟弟教歪了?不过……歪就歪吧,总比被人欺负强!)
经此一事,侯府小辈中再无人敢轻易招惹姜云轩。而姜妙“护短狂魔”的名声,也再次响彻侯府。
暗潮,愈发汹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