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枫林谷刘家得到上古传承碎片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比刘擎峰预想的要更快、更广。
尽管刘家已竭力封锁消息,开启护谷大阵,严禁子弟外出,但在这利益交织、耳目遍布的落云城地界,真正的秘密往往难以长久。
首先得到风声的,是损失最为惨重、对任何可能翻盘机会都更为敏感的李家。
栖霞山,李家祖地。
此山因常年有晚霞栖留而得名,山势险峻,火属性灵气浓郁,李家祖宅便建于山腰一处巨大的火山岩平台之上,建筑多以赤红石材筑成,远远望去,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家主李瀚,筑基期修为,此刻正脸色阴沉地坐在议事厅主位。
下方坐着几位家族长老,气氛凝重。
“消息核实了吗?”
李瀚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
他刚刚安葬了在黑沼泽折损的亲弟弟,家族实力受损,正憋着一口恶气。
“八成把握。”
一位负责情报的长老沉声道,
“我们在刘家外围的眼线回报,枫林谷护谷大阵已开启到第二层‘千枫障’,等闲不得出入。
而且…刘擎峰已多日未公开露面,对外宣称闭关。”
“闭关?”
李瀚嗤笑一声,
“早不闭晚不闭,偏偏在得了好处之后闭关?刘老狐狸骗鬼呢!”
他猛地一拍座椅扶手,赤红石材制成的扶手竟被拍成齑粉,
“我李家儿郎的血不能白流!那金丹秘法,若真有其物,岂能让他刘家独吞?”
“家主息怒。”
另一位白发长老劝道,
“刘家此举,未必是福。
怀璧其罪,如今他刘家已成众矢之的。我等若贸然行动,恐为他人作嫁衣。”
李瀚眼中寒光闪烁:
“单凭我李家现今之力,硬闯枫林谷确实勉强。但若有人联手呢?”
他目光扫过众人,“王家损失也不小,赵家向来与刘家不睦…还有那个新近崛起的‘青玉山’周家,听说也对那秘法感兴趣得很。”
“家主的意思是…?”
“联络他们!”李瀚斩钉截铁道,
“约定时间地点,共商大事。
那碎片,刘家吃得下吗?不如我等共取之,一同参悟!总好过让他刘家一家独大,日后骑到我们头上!”
………
几乎在李瀚做出决定的同时,落云城西三百里外的青玉山,周家议事堂内,也在进行着一场类似的对话。
周家宅院依山傍水而建,多以竹木为材,显得雅致而内敛。
周家是近几十年才崛起的新晋筑基家族,家主周玄毅,筑基中期修为,年纪较轻,手段却颇为灵活。
“李家传来的消息,诸位怎么看?”
周玄毅把玩着手中一枚温润的竹节玉佩,语气平和。
“家主,此事风险极大。”
一位年长的长老皱眉道,
“刘家实力不弱,又有大阵守护。
联合攻打,即便成功,也必是惨胜,届时如何分配碎片?怕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周玄毅微微一笑:
“三长老所言极是。所以,我们周家不必冲在最前面。
李家、王家才是主力,我们只需摇旗呐喊,适当出力即可。
关键在于,必须参与进去。一来,不能让他们几家真得了秘法,将我周家排除在外;
二来,这也是我周家正式崛起的契机。风险与机遇并存啊。”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况且,谁说一定要强攻了?刘家内部,难道就铁板一块?总能找到缝隙的。”
数日后,
夜色深沉,残月被乌云遮掩,只有山风呼啸而过,吹动破败的庙门发出吱呀声响。
庙内,篝火跳动,映照着几张神色各异的脸。
李瀚带着两名心腹长老率先抵达。
随后,王家的代表,一位面色蜡黄、眼神阴鸷的筑基初期修士王厉,也带着人悄然出现。
接着是赵家的一位执事,以及最后赶到的、只带了一名随从的周玄毅。
四方人马汇聚在这荒山野岭,气氛微妙而紧张。
“李道友,消息可确凿?”
王厉率先开口,声音沙哑,他王家此次也折了一名练气九层的嫡系,对刘家独善其身早已不满。
“十之八九。”
李瀚沉声道,
“刘擎峰闭关是假,得了那碎片是真。如今枫林谷戒备森严,便是明证。”
赵家执事接口道:
“我赵家也得到类似风声。刘家此举,确实不地道,若真有无上秘法,理应与同道共享,岂可独吞?”
周玄毅则笑了笑,语气轻松:
“诸位前辈,在下年轻,说句实在话。秘法动人心,但如何取之,还需从长计议。
强攻枫林谷,即便能下,代价几何?届时城主府若插手,又当如何?”
李瀚看向他:“周贤侄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
周玄毅道,
“只是觉得,或可双管齐下。
明面上,我等可联合向刘家施压,要求共享秘法,至少探探他的口风虚实。
暗地里…或许可以尝试从刘家内部找找突破口。
刘家子弟众多,未必人人都对刘擎峰忠心不二,也未必人人都甘愿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秘法,让家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王厉冷哼一声:
“施压?刘老狐狸会理睬才怪!内部突破?谈何容易!”
李瀚沉吟片刻:
“周贤侄所言,不无道理。强攻是下策,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或从内部瓦解,自是最好。但也要做好最坏的准备。我等今日既聚于此,便需有个章程。”
说到章程,有看到又没有人强出头。
几人又沉默下来
夜色如墨,映照着几张神色各异却同样凝重的面孔。
李瀚率先打破沉默,他环视在场众人,目光最终落在王厉身上:
“王道友,我李家此次折损一位嫡系子弟,数名练气后期好手,此仇不得不报。刘家若真独吞了那金丹秘法碎片,假以时日,其实力必然凌驾于我两家之上。
届时,这落云城周边,还有我等立足之地吗?”
他语气沉痛,更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意味,点明了放任刘家坐大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