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符的绘制,远比曹琰预想的更为艰难。
接下来的半个月,他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对这种新符箓的钻研之中。
每日清晨打坐恢复后,他便开始尝试绘制。
每一次下笔都全神贯注,神识高度集中,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灵力的输出与阳气的凝聚。
然而,失败仍是主旋律。
嗤…嗤…嗤…
一张又一张特制的桃木符纸在笔尖下化为焦黑的废料,昂贵的赤阳朱砂也随之浪费。
十份材料很快耗尽,仅成功绘制出一张品相勉强合格的辟邪符。
成功率,一成。
望着桌上那张孤零零、灵光略显黯淡的辟邪符,曹琰面无表情,心中却在滴血。
十份材料,成本五十块灵石。一张成品辟邪符,即便按高价十五块灵石计算,净亏损高达三十五块灵石!
这还不算他投入的大量时间和心神损耗。
他不得不再次出门,前往材料店。
店内伙计见到他,已是熟面孔,笑着打招呼:
“道友又来采购了?辟邪符材料可还顺手?”
曹琰淡淡道:“尚可,再要十份。”
伙计利落地包好材料,随口道:
“如今这赤阳朱砂和桃木符纸也紧俏了,价格微调,五十五块灵石。”
曹琰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却未多言,点出五十五块灵石付账。
投资在增加,压力陡增。
回到小院,他并未立刻开始绘制,而是握着那枚记载绘制方法的玉简,再次沉浸心神,反复揣摩那灵力引导的诀窍,与自己失败的经历一一印证。
“阳气凝聚,贵在精纯温和,而非猛烈…神识需如细雨润物,渗透符文每一细微处,而非强行灌注…”
他捕捉到了一些之前忽略的细节。
再次提笔时,他调整了心态和手法,更加注重灵力的柔和与持续。
失败依旧,但报废的符箓上,焦痕和灵光溃散的点似乎略有减少。
又十份材料耗尽,成符两张。
成功率提升至两成。
亏损依旧严重,但看到了微弱的进步。
他再次出门购买材料。
价格未变,还是五十五块灵石。
第三次十份材料,成符三张!
成功率终于达到了三成!按市价计算,已接近盈亏平衡点!
曹琰苍白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喜色。
近一个月的苦功,耗费近两百块灵石的巨资,终于将这门新的制符技艺勉强掌握!
他没有停歇,趁热打铁,再次购入十份材料。
这一次,心态愈发平稳,手法愈发纯熟。
十份材料耗尽,桌上赫然躺着四张灵光流转、符文清晰的辟邪符!
曹琰长舒一口气,只觉得心神俱疲,但心中块垒尽去。
掌握了绘制辟邪符的技艺,意味着他每月收入将大幅提升!
他仔细将四张新符与之前绘制的六张辟邪符收好,总计十张。
他没有立刻出售,而是打坐调息,将状态恢复至最佳。
三日后,他变换装束,先后去了城中将十张辟邪符售出。
由于近期紧缺,价格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些,平均每张卖到了十六块灵石。
一百六十块灵石入手!
扣除最近四次购买材料的总成本,以及最初购买玉简的一百二十块灵石和第一次材料的五十块灵石,总投入三百八十五块灵石。
看似仍亏损六十六块灵石,但重要的是,他已然掌握了这门技艺!后续绘制,成功率稳定在四成左右,利润将极为可观!
回到小院,计算着储物袋中再次回升到四百余块的灵石,曹琰心中稍安。
有了这份收入,即便杨柳巷租金上涨,他也足以应对。
然而,就在他以为可以稍稍喘息之时,坊间关于黑沼泽的流言却愈演愈烈。
这日,他前往材料店购买下一批制符材料时,听到几名修士在店内低声交谈,面色凝重。
“…听说了吗?城主府执法队前天在黑沼泽边缘又遭遇了那鬼东西,折了两个炼气后期的好手!”
“真的假的?连执法队都吃亏了?”
“千真万确!据说那玩意无形无质,专噬神魂,防不胜防!现在高价招募修炼纯阳功法和佛门功法的修士前去助阵呢!”
“啧啧,这鬼地方越来越邪门了,还好老子没接那清理矿洞的任务…”
“辟邪符的价格怕是要再涨一波了…”
曹琰默默听着,心中凛然。
黑沼泽的邪祟,看来比想象中更厉害,连城主府都感到棘手了。
这对他是机遇,也是潜在的风险。辟邪符需求旺盛,价格看涨。但若那邪祟之事失控,波及到落云城…
他买了材料,快步离开。
回到杨柳巷,发现巷子口聚集了不少人,气氛紧张。
只见那李管事带着两名气息彪悍、修为足有炼气七层的护卫,正在和刘老栓等几家租客对峙。
“刘老栓!别给脸不要脸!最后问一次,下个月的租金,三十块灵石,交是不交?”
李管事语气嚣张,有恃无恐。
刘老栓老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们这是明抢!契约未满,凭什么涨租!老夫…老夫要去城主府告你们!”
“告?”
李管事嗤笑一声,
“尽管去告!看城主府是管你这老穷鬼,还是管我家主人!”
他身后一名护卫冷哼一声,上前一步,炼气七层的威压稍稍释放,顿时让刘老栓等人呼吸一窒,脸色发白。
周围邻居敢怒不敢言。
曹琰站在人群外围。
他注意到,那两名护卫目光扫过巷子里的几家住户,眼神锐利,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曹琰不想惹麻烦,但麻烦似乎自己找上门了。
他悄无声息地退后,准备从另一侧绕回自家院子。
就在他转身之际,那李管事眼尖,看到了他,立刻高声道:
“哎!那位甲七号院的道友!留步!”
曹琰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面色平静:
“李管事,何事?”
李管事推开刘老栓,带着两名护卫走了过来,脸上堆起假笑:
“道友回来了?正好,关于下月租金的事,还需与道友再商议商议。”
两名炼气七层的护卫一左一右,隐隐形成合围之势,目光带着审视的压力。
曹琰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
“哦?契约白纸黑字,有何可商议的?”
李管事皮笑肉不笑:
“契约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如今这行情,二十灵石确实太低了。
我家主人说了,甲七号院道友若是识趣,租金可按二十五灵石算,已是格外优惠了。”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刘老栓等人更是面露愤懑,显然他们被要价更高。
曹琰目光扫过那两名神色不善的护卫,又看了看周围噤若寒蝉的邻居。
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
“既然主家开口,曹某自然要给这个面子。
二十五块灵石,下月便按此数交付。”
李管事闻言一愣,似乎没想到曹琰答应得如此痛快,随即脸上笑开了花:
“道友果然是明白人!好说好说!”
那两名护卫也稍稍收敛了气息。
曹琰不再多言,拱手一礼,转身便走,径直回了自家小院,关闭院门。
门外,传来李管事志得意满的呵斥声和其他租客无奈的哀叹。
院内,曹琰脸色沉静,眼神却微冷。
这杨柳巷,看来是真的不能久留了。
得另寻一个更安全、更清净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