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街道上,将庄姜和帕朵的影子拉得很长。
帕朵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手里攥着游乐园赢来的小熊玩偶,棕色的发丝在晚风中轻轻飘动。
她时不时回头冲庄姜笑,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光,像是从未被这个世界污染过。
“老大,今天真好玩!”
帕朵仰起脸,笑容灿烂得像阳光一样。
庄姜低头看着她,胸口涌起一股暖流。这两个月的朝夕相处,让他对这个天真烂漫的女孩产生了深深的怜惜。
她就像一束光,照进了他灰暗的人生。
此刻,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他要带她逃离这个崩坏的世界。
即使无法真正逃离,至少也要让她多晒晒太阳,多睡几个安稳的午觉,多尝几口美味的红烧鱼。
然而,命运从不仁慈。
高楼天台,狙击手“黑狼”调整着瞄准镜,十字准星稳稳锁定在庄姜的后心。
“黑狼呼叫狼窝!发现目标,身边有个小女孩,无威胁。请求行动许可!”
他压低声音,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批准行动。记住,目标是不死人,必须活捉。优先使用麻醉弹。”
对讲机里传来沙哑的指令。
黑狼深吸一口气,食指轻轻扣动扳机。
“咻——”麻醉弹划破空气,精准命中庄姜的肩膀。
“呃!”庄姜闷哼一声,踉跄着向前扑去。
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伤口蔓延,视线开始模糊。但更让他惊恐的是帕朵的尖叫——
“老大!你怎么了?!”
他强撑着转身,看到帕朵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恐惧,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
庄姜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
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那些渴望永生的人不会放过他这个“不死人”的样本。
“别怕……”
庄姜艰难地挤出微笑,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开始发麻。
他用力掐着大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就在这时,四周的阴影中突然窜出数道黑影,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如同鬼魅般将他们团团围住。
“目标已控制!”
为首的雇佣兵按住耳麦,“小女孩怎么处理?”
对讲机里短暂的沉默后,传来冷酷的命令:“处理掉。”
庄姜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发疯般地挣扎起来:“不!你们不能——”
“砰!”
枪声在狭窄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帕朵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缓缓倒下,鲜血在她胸前绽开一朵刺目的红花。
庄姜的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他看见帕朵的小手还紧紧攥着那只小熊玩偶,看见她最后望向自己的眼神里满是困惑和不舍。
“不……不……”
庄姜跪倒在地,颤抖的手捧起帕朵逐渐冰冷的小脸
。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流淌,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碎裂了。
“你们……这群畜生!”
庄姜猛地抬头,眼中的泪水混合着血丝,整张脸扭曲成骇人的模样。
他发狂般扑向最近的雇佣兵,却被一记枪托狠狠砸在太阳穴上。
“哈哈哈,看看这个不死人!”
白人雇佣兵狞笑着,军用皮靴重重踹在庄姜腹部,“除了死不了,简直弱得像只鸡!”
庄姜蜷缩在血泊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看见帕朵的小熊玩偶掉在血泊里,洁白的绒毛被染成暗红。
两个月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回:帕朵第一次吃到冰淇淋时惊喜的表情,她午睡时蜷缩在沙发上的乖巧模样,她偷偷把最大块的蛋糕推给自己的小动作……
“换我来玩玩!”
黑人雇佣兵粗暴地拽起庄姜的衣领,“听说你死不了?那正好……”
他掏出战术匕首,刀尖在庄姜脸上轻轻划动,“让我们看看你能撑多久。”
庄姜死死盯着对方,眼中的仇恨几乎要化为实质。
黑人雇佣兵被这眼神激怒了,他凑近庄姜耳边,故意压低声音:
“知道吗?像她这样的女孩我们杀过很多。等会儿我们会把她的头割下来,带回去当纪念品……”
这句话像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庄姜体内最后的理智。
他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突然暴起,一口咬住雇佣兵的脸
“啊!疯子!”
雇佣兵惨叫起来,匕首胡乱刺向庄姜的嘴角。
锋利的刀刃割开皮肉,暗红色血液缓缓而出,但庄姜就像感觉不到疼痛,牙齿深深嵌入对方的颧骨。
“砰!”
一声枪响,庄姜被近距离射中肩膀,不得不松口。
他踉跄着后退,看着自己残缺的下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而那个雇佣兵正捂着血肉模糊的脸在地上打滚。
“我……什么都做不到……”
庄姜跪在血泊中,泪水混着血水滴落。他想起帕朵临死前困惑的眼神,想起她还没来得及体验的那些平凡幸福。
绝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雷电芽衣曾经的无力感。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突然响起“咔”的一声脆响,仿佛某种枷锁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