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宗明闻言眼前一亮,身体微微前倾:能让林大律师亲自推荐的,肯定不简单!快说说看。
一旁的安迪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优雅地转过座椅,目光专注地望向林墨。
林墨不紧不慢地展开话题:汉东的省会城市你应该了解,这两年不论经济还是建设都发展势头强劲。
特别是市里一把手亲自挂帅的开发区项目,获得了省级财政280亿的专项支持。这个体量的投资,带动的效益可想而知。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项目一旦启动,整个城市都将变成一片建设热土。现在正是入场的最佳时机,参与的企业绝对能赚得盆满钵满。
汉东?谭宗明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随即直截了当地问:林墨,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提起这事,我就问一句:你会参与吗?
当然!林墨斩钉截铁地回答,汉东算是我的大本营之一。我已经派人去做前期调研了,资料很快就能整理出来。
过几天我还要回去处理一个案子,正好可以借机接触几位主要领导。
谭宗明会意地点头:好,等你回来详谈。这么好的机会,晟煊绝不会错过!我这就着手准备董事会提案。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时,安迪的秘书轻轻敲门进来:谭总,严先生已经到了,正在您办公室等候。
谭宗明神色一凛,与安迪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体贴地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安迪,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安迪接过水瓶,一口气喝了大半。她心里已经隐约猜到,能让谭宗明如此谨慎的,必定是关于弟弟的消息。
虽然内心波涛汹涌,但她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敏锐的林墨立即察觉到情况特殊,识趣地起身告辞。
他心知肚明,这位严先生正是谭宗明的挚友严吕明,那个受托调查安迪身世和寻找她弟弟的人。
“我送你!”谭宗明说着站起身,准备送他出公司。
“我们就不客气了,”林墨摆摆手,目光在谭宗明和安迪之间短暂停留,随即露出微笑:
“你们有事就先忙吧,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联系。”
“好,那就改天再聊。”谭宗明微微颔首,目送他离开会议室。
随后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转身时神色已恢复平静。他走到安迪身边,声音低沉而温和:老严这次带来了重要线索,但情况可能有些复杂。
安迪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矿泉水瓶,指节微微发白。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着镇定:我明白,无论结果如何,都请直接告诉我。
“这是肯定的,走吧!”谭宗明点点头,陪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推开门时,严吕明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目光在安迪脸上停留片刻,随即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牛皮纸袋。
安迪小姐,经过三个月的走访调查,我们终于找到了您弟弟的下落。严吕明的声音沉稳有力。
安迪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谭宗明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膀。她颤抖着接过文件袋,里面是一叠照片和资料。
最上面的那张照片里,一个瘦弱的男孩正安静地坐在养老院的长椅上,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他过得好吗?安迪的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严吕明点点头:他现在生活在岱山的一家养老院,院长也很照顾他。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委婉的说:这孩子可能有自闭症倾向,不太与人交流。
养老院?老严,我弟弟怎么会住在养老院里?安迪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模糊的双眼一张一张的看着照片,仿佛要把这些年错过的时光都握在手心。
其中一张照片里,男孩正对着镜头微笑,那双清澈的眼睛与年龄严重不符。
老严轻轻叹了口气,斟酌着用词:这件事说来话长。你还记得之前说过,你弟弟在福利院时被人领养了吗?
那家人因为小明有沟通障碍,很快就想把他送回去。可就在那时,福利院突然关闭了。
老严的声音低沉下来,他们...他们竟然直接把孩子遗弃在了街头。
后来呢?安迪听到他的话,声音已经开始微微发颤。
警方把孩子送回去后,他们又故技重施。这样反复了几次,最后实在没办法,就花钱把孩子寄养在了这家养老院。
说到这儿,老严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养老院的护工们都很喜欢他。
那里的秀媛院长告诉我,之前有专业人士来看过,认为可能是重度自闭症。不过...
他话锋一转,这孩子对数字特别敏感,记忆力惊人。当然,具体情况还需要专业诊断。
数字...安迪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儿时的画面:昏暗的房间里,她和弟弟趴在墙边,用钉子一笔一划地刻着圆周率。那些数字仿佛穿越时空,在她眼前跳动。
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安迪激动地抓住老严的手:太好了...太好了...老严,快告诉我具体地址,我要立刻去见他!
一旁的谭宗明轻轻按住安迪的肩膀:安迪,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养老院正在扩建,环境比较混乱。而且...
他看了眼老严,秀媛院长和小明感情很深,这些年一直亲自照顾。我们得给他们一些准备时间。
不过我保证,一旦那边安排妥当,第一时间通知你去看望弟弟,好吗?
安迪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不住地点头。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场暴风雨,将她多年筑起的心墙彻底冲垮。
谭宗明和老严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起身离开。临出门前,谭宗明对秘书低声嘱咐:
让安迪一个人静一静,不要打扰她。说罢,轻轻带上门,留给安迪一个可以尽情宣泄情感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