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泽文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银行卡上,到了嘴边的 “这是闹哪出” 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指尖扫过银行卡的边缘,脑子跟开了倍速似的飞速运转,脸上的表情却控制不住地走形 —— 嘴巴微微张开,下巴下意识地动了动,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疑惑。
这俩人前几天还一副要从他身上榨干油水的架势,怎么突然就退钱了?
他定了定神,把目光转向军师,试探着开口:
“军师大人,该不会是觉得,这五十亿不太够填你们的胃口吧?”
军师当场愣住,手里的酒杯晃了一下,琥珀色的酒液溅出几滴;
金龙更是像被施了定身咒,眼睛瞪得溜圆,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金龙心里直接炸了锅:
【还不够?这是什么意思!五十亿都满足不了,难道要把我们俩的骨头都榨出油来才肯罢休?】
军师也在心里叫苦不迭:
【看来是五十亿的 “投名状” 分量不够啊!之前苍狼那三个金刚,怕是不仅交了分舵的公款,还额外掏了家底。可我们俩就只有单位给的二十来万出差费,这点钱连塞牙缝都不够,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
他硬着头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叶总,您听我跟您解释啊。情况是这样的 —— 我们俩跟那三个金刚不一样,他们出来的时候带了分舵的公款,所以能拿得出像样的投名状。我们俩就只有单位给的二十来万出差费,这点小钱,您肯定瞧不上眼,拿出来也是给您丢人,对吧?”
叶泽文还真瞧不上 —— 就算他最近因为棚户区项目资金紧张,也不至于盯着人家二十几万的出差费不放。
他挠着后脑勺,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退钱又说拿不出投名状,难道是想先把钱还回来,再找借口对我动手?这操作也太诡异了!】
他伸出手按住银行卡,指尖在卡面上轻轻敲着,发出 “哒哒” 的轻响,话里带话地问:
“二位在九州联盟待了这么多年,自己的私房钱总该有不少吧?”
这话一出,金龙和军师的脸色 “唰” 地一下就变了,心里同时喊出一句 “我靠”—— 这是要逼他们拿私人积蓄出来啊!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要把他们逼到绝路!
军师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抗拒:
“叶总说笑了,我们俩就是分舵里的普通办事人员,平时工资也就够糊口,哪有什么私房钱,让您见笑了。”
“唉,算了,跟你们绕圈子也没意义。” 叶泽文摆摆手,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其实啊,外人都说我是奸商,眼里只有钱,可我心里清楚,这世上比钱金贵的东西多了去了 —— 比如某些能救命的宝贝,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军师听到这话,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看着叶泽文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崩溃到了极点 —— 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出发前,分舵舵主把珍藏多年的 “碎骨重续丹” 交给了他,整个南部分舵就这么一粒,比黄金还珍贵。
本来是打算等雷霸天闭关结束,献给少主当赔罪礼物的。
可雷霸天现在闭着眼疗伤,冬凌霜又脑子不太灵光,他又临时改了计划要对付镇山河,就把丹药带在身上,想着关键时刻能当救命符用。
连这种压箱底的秘密对方都知道,他们的组织到底被渗透成什么样了?
难道苍狼、玄熊、赤虎从一开始就是对方的人,故意潜伏在分舵里当内应?
叶泽文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笑着追问:
“军师这是什么表情?我说得不对吗?”
“对、对!您说得太对了!” 军师赶紧点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转头看向金龙,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拿出来吧,别藏着了。”
金龙当然知道军师说的是那粒碎骨重续丹,可他舍不得啊!
脏腑八脉丹他只在古籍里见过记载,没见过实物,但碎骨重续丹是实打实的极品丹药 —— 舵主自己都舍不得吃,用特制的真空瓶封得严严实实,藏在分舵的密室里。
这玩意儿关键时刻能续命,就算有一百亿也未必能换得来一粒!
他犹豫着,还想打马虎眼:
“军师,你说啥呢?我没听懂,你是不是喝多了?”
“当着叶总的面,就别装糊涂了,叶总都知道了。” 军师的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生怕再磨蹭下去会激怒对方。
叶泽文赶紧配合着点头,语气带着几分 “了然”:
“就是啊金龙,你看你这就不如军师实在了,有话直说多好。”
金龙看着叶泽文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 对方连丹药的事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再装傻只会更惨。
他咬了咬牙,极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真空瓶,瓶身是暗黑色的,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
他把瓶子递给军师,军师接过,双手捧着放在桌上,对着叶泽文躬身:
“叶总,一点薄礼,请您笑纳。”
叶泽文看着桌上的真空瓶,心里直犯嘀咕 —— 这玩意儿是啥?
他根本不认识啊!可又不能露怯,只能硬着头皮拿起瓶子。
他拧开瓶盖,一股淡淡的清香飘了出来,一粒青色的丹药悬浮在半空,晶莹剔透,表面还带着好看的云纹,看着倒像个好东西。
他故作镇定地问:“就这一个?”
军师差点没疯了,急忙解释:“叶总!我对天发誓,我们南部分舵总共就这一粒碎骨重续丹!要是有半句假话,您现在就让埋伏在周围的人出来,把我们俩打死,我们绝无半句怨言!”
叶泽文这才恍然大悟 —— 原来这俩人是被别的势力盯上了,误以为他和那伙人是一伙的!
自己好端端带秘书来酒店谈生意,结果误打误撞成了 “幕后大佬”,这剧情也太离谱了!
他强忍着笑,把丹药和瓶子收好,语气故作轻松:
“唉,我怎么会不相信军师呢?既然事情谈妥了,你们就先在这儿歇着吧。诗媛,你下去把房退了,顺便把账结了。”
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说道:
“我一会儿还有个重要的会要开,就不陪二位闲聊了。对了,酒店的费用我已经让财务那边安排好了,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吃的喝的都算我的。”
“不过有一点得说清楚,这酒店是正规的,想找女人得自己出去找,我可不管这事。”
军师和金龙赶紧起身,像是得到了特赦一样,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多谢叶总!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没你们的事了。” 叶泽文摆了摆手,心里却在憋笑。
… …
进了电梯,叶泽文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后怕。
刚才虽然装得镇定自若,可现在一回想,后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掏出那张银行卡看了看,又塞回兜里,忍不住骂道:
“还他妈九州联盟的高手呢!俩大傻逼,差点把老子的心脏病吓出来!”
沈诗媛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递给他一张纸巾:
“叶总,您刚才是不是吓坏了?我看您的手都在抖。”
“可不是嘛!” 叶泽文接过纸巾擦了擦汗,无奈地叹了口气:
“本来想跟你放松一下,谈个几个亿的小生意,结果遇上俩精神病!”
… …
叶泽文走后,军师在走廊里四处张望,总觉得每个拐角都有埋伏,眼神里满是警惕。
他拉着金龙,压低声音说:“赶紧收拾东西,换家酒店,这里不安全,对方肯定在周围布了眼线!”
俩人慌慌张张地跑回房间,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退了房后,他们在酒店门口打了辆出租车,刚走了两条街,军师又让司机停车,换了另一辆 —— 生怕被人跟踪。
一路上,他们换了三辆出租车,中途还分头行动绕了好几圈,跟搞特务接头似的,最后才在一家偏僻的小招待所停了下来。
这家招待所连电梯都没有,房间里只有一张简陋的硬板床和一个掉漆的床头柜,墙角还结着蜘蛛网。
进了房间,军师才松了口气,和金龙一起瘫倒在硬板床上。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疲惫:“对方真是无孔不入啊,连我们住哪家酒店都知道,看来这次是真的遇到硬茬了。”
金龙突然想起一件事,坐起身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对了军师,我们拿到五十亿的时候,已经跟舵主汇报过了,他还让我们等少主闭关结束,把钱送过去。现在钱还回去了,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只能先联系舵主,申请支援。” 军师的语气凝重:
“等少主闭关结束,我们再联合行动。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叶泽文就是镇山河的外线,那个神秘组织能随便派出镇山河这种中武巅峰的高手,实力绝对不简单,我们必须小心应付,不能再栽跟头了。”
“嗯,我知道了。” 金龙点点头,重新躺下,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就在这时,金龙突然竖起耳朵,眼神变得警惕:
“军师,你…… 听见什么声音了吗?好像有人在喊招式名。”
军师一愣,也侧耳倾听 —— 远处传来一个浑厚嘶哑的声音,像是小孩子在模仿什么,一声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耗油跟!哈都根!哈都根!来根不来根!”
这几句熟悉的话像惊雷一样炸在俩人耳边,他们 “噌” 地一下就坐了起来,气血翻涌,怒火瞬间冲上头顶。
“妈的!欺人太甚!” 军师咬牙切齿:
“钱还了,丹药也给了,我们都逃到这种地方了,他们还追过来!真当我们好欺负不成?”
金龙更是怒不可遏,攥着拳头就要往外冲:
“军师,跟他们拼了!反正也是死,不如搏一把,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等等!” 军师突然拉住他,仔细听了听:
“不对,这声音有点奇怪,不像是成年人的声音,倒像是小孩子在玩闹。走,去看看!”
俩人悄悄走出招待所,顺着声音找过去,最后停在一家亮着霓虹灯的游戏厅门口。里面传来阵阵嘈杂的音效声,还有小孩子的欢呼声 —— 两台街机前,两个半大的孩子正拿着摇杆疯狂操作,屏幕上的肯和隆打得热火朝天,嘴里还喊着招式名:
“哈都根!耗油跟!来根不来根!”
军师和金龙站在门口,看着屏幕上熟悉的招式动画,又听着孩子们喊出的口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军师指着屏幕,转头对金龙说:
“玩笑…… 开大了。”
金龙一脸呆滞,喃喃自语:
“也就是说,酒店里的那个小孩,根本不是对方的人,只是在玩游戏,喊了两句招式名…… 刚好叶泽文带秘书来开房,我们就误以为他是幕后黑手,把五十亿和碎骨重续丹都送给他了…… 目前就是这么个情况,对吗军师?”
军师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能艰难地点点头:
“呃…… 就…… 差不多是这样。”
“叶泽文完全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啊!” 金龙的声音都在发颤:
“什么神秘组织,什么外线,根本就没有,都是我们自己瞎想出来的,是吗?”
“呃…… 应该是……” 军师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金龙郁闷地跺着脚,语气带着几分埋怨:
“军师!都怪你太小心了!这下好了,五十亿啊!还有那粒碎骨重续丹,就这么白白送出去了!叶泽文背地里肯定要笑死我们!”
军师也恨得牙根痒痒,一拳砸在墙上:
“我哪儿能想到,那个该死的镇山河,竟然用游戏里的招式装高手,骗我们少主!还骗得我们团团转,连家底都赔进去了!”
“那现在怎么办?” 金龙急得团团转:
“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们俩的脸就丢到姥姥家了!分舵的人还不得把我们笑死?舵主要是知道我们搞丢了五十亿和碎骨重续丹,肯定会把我们撕成碎片!”
“绝对不能传出去!” 军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眼神变得狠厉:
“舵主要是知道这事,我们俩死定了!必须想办法把钱和丹药弄回来!”
“怎么弄啊?叶泽文肯定不会还回来的。” 金龙一脸绝望。
“找镇山河!” 军师突然开口,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劲。
“找他?” 金龙愣住了:
“找他有什么用?”
“找到他,逼他把钱交出来!” 军师的语气带着几分疯狂:
“至少要抠出五十亿,就说这是叶泽文给的,这样才能把事情圆过去。等干掉镇山河,我们再去找叶泽文,就说镇山河的钱不够,让他再补一笔。”
“多要出来的钱,咱俩私下里一人吞个三五亿,然后把叶泽文灭口,神不知鬼不觉!这样一来,既能交差,又能赚一笔,怎么样?”
这个提议够大胆,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俩人因为过度谨慎闯下大祸,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么一起富贵,要么一起完蛋。
金龙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好!还是军师您有办法!这样一来,坏事反而变好事了!”
俩人达成共识,心里稍微放松了些 —— 现在他们是真正的 “自己人” 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金龙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
“可是军师,我们不知道镇山河在哪儿啊!怎么找他?”
“呵呵,我早有准备。” 军师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点红土:
“还记得我在酒店门口看到的那个脚印吗?这红土就是从脚印里取出来的。在整个华夏南部,只有一个地方有这种红土。”
“哪里?” 金龙急忙问,眼里满是期待。
“江都,笨蛋山。” 军师笃定地说。
“笨蛋山?” 金龙愣了一下:
“那是什么地方?听起来不像是高手会待的地方啊。”
“没错,就是笨蛋山。” 军师肯定地说:
“那老东西的鞋底沾着笨蛋山的红泥,说明他肯定在笨蛋山一带活动。只要找到他,就能把所有问题解决!”
金龙瞬间来了精神,攥着拳头说:
“军师!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出发!一个中武巅峰而已,咱俩联手,肯定能弄死他!到时候不仅能把钱和丹药弄回来,还能立个大功!”
“嗯,出发!” 军师咬着牙,恶狠狠地道,眼底满是不甘和怒火 —— 这次要是再搞砸,他们就真的没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