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白蕴的通话请求已经是深夜了。
一路上白泽和影轮流开车，叶凌提过两次她也可以，被其他三人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你的异能等级最高，是我们的主要战斗力，所以必须好好休息。”这是白泽。
“你开得太快了，我……我怕自己晕车。”这是岩。
“想都别想，我不想没死在异种手里反倒死在你的车上。”这是影。
他们瞧不起她！叶凌愤然裹紧了毯子。
有她在，他们不必晚上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一行人没做任何停留，直奔人面花森林而去。
雪后的路面滑得厉害，影全神贯注地开着车，而其他三人正在抓紧时间补眠。
叶凌被手环的震动吵醒了，等看清楚头像之后，顿时睡意全无。
她点下了接通：“白家主。”
白蕴的神情有些憔悴，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不过还是温柔地对她笑了起来。
“零。”她说。
白泽也醒了过来，在后排坐直了身子。
白蕴率先开口道：“抱歉，昨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你向我求援的时候，我并不在内城，所以没有办法回复你的消息。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叶凌多少猜到了一点，当初她和白泽被困在垃圾场时，手环同样收不到任何消息。
“还好，”她说，“有一些伤亡，在可控范围内。”
白蕴轻轻叹了一口气：“辛苦你们了。”
“我听说有七座外城遭遇了兽潮，”叶凌开门见山地问，“情况怎么样？”
白蕴摇了摇头，脸上的倦色更浓：“很不好。”
旁边有人给她递了一杯茶，她接过来啜了一口：“49号外城、54号外城、88号外城没能守住，几乎没有幸存者。”
“17号外城、21号外城中常驻有二级觉醒者，虽然守住了，但依旧伤亡惨重，正在清点幸存者人数。”
“11号外城离内城最近，联合政府昨夜紧急调动了人手前往，所幸还算及时，死亡人数大约在两万人左右。”
叶凌问：“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你们有头绪吗？”
白蕴明显迟疑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白家主，”叶凌加重了语气，“我们现在正在前往传送阵的路上，如果您知道一些什么的话，希望您能告诉我们，这样我们也好对接下来的情况有所准备。”
白蕴没说话，李叔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家主，下午有人以白家的名义拜访了邹部长，现在人已经被带回来了。”
白蕴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先出去吧。”她对李叔说。
在“咔哒”一声关门声后，她再次叹了一口气。
“现在我所知道的也不多，研究院给出的报告中显示多处地点能量波动异常，所以……兽潮并非偶发事件。”白蕴说。
叶凌并不惊讶，反而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她难免好奇，“按说兽潮是一级异种出现的前兆，难道有人在模拟一级异种的能量，以达到催动兽潮的目的？”
“暂且还不清楚。”白蕴说。
“有怀疑对象吗？”叶凌问。
白蕴依旧摇头：“不管是五大世家还是联合政府，都派出了人手共同抵御兽潮，没看出什么异样。”
她停顿了一下：“零，我有个不情之请。虽然我没能按照约定，派人帮你们抵御兽潮，但我们真的很需要……”
“在路上了。”叶凌打断了她的话。
白蕴笑了，带着一点愧疚：“我会补偿你。”
“以后再说。”叶凌将那只怪异的异种告诉了她，末了，提醒道，“你们一定要小心那只异种，我有预感，如果任由它进化下去，最后会成为一个大麻烦。”
白蕴严肃地点头：“我知道了。”
挂断了通话，叶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人类真的值得救吗？”影突兀地说了一句话。
叶凌转过头看着他，他的双手扶在方向盘上，直视着前方的路，绿色的眼睛在车灯的反射下晦暗不明。
“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沉默片刻，白泽说：“或许有人会为了一己私欲而做出错事，但更多的人是无辜的，我们多做一点，说不定就能多救下一些人来。”
影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成救世主了。”
“哪有什么救世主，”白泽说，“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力罢了。”
“为了什么尽力？这个世界？就算解决了异种，这个世界就真的会变好吗？”影冷冷说道。
车里一片寂静，谁也没说话，只有车胎从雪中碾过发出的声音。
“……吃肉干吗？”
岩打破了沉默，窸窸窣窣地从包里翻出了一包肉干来：“我们可以停一下生个火，我热一下给你们吃……”
“不用停。”
叶凌探身接了过来，就着掌心跳动的一小团火焰把肉干烤热，分给了其他人。
她自己也拿了一根，放在嘴里慢慢嚼着。
“或许就是为了这个。”白泽忽然说道，“不是什么拯救世界，那离我们太远了。”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管世界变得怎么样，总有一些人因为我们而活了下来，在冬天的夜里，能凑在火边，安安稳稳地吃一根热乎乎的肉干。这就够了。”
“我没那么伟大，”叶凌说，“我就是觉得依依会希望我这么做。”
岩笑了两声：“你们做什么我就跟着去。”
“傻子。”影评价道。
“你不傻你跟着来干什么？”岩反唇相讥。
“跟着来给你们收尸！”影没好气地说。
他猛踩了一脚油门，猝不及防之下，岩手中的肉干掉在了地上。在他的咒骂声中，影继续说道：“你们最好谁都别死，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叶凌哼了一声：“先顾好你自己吧，没我你都不知道死几次了。”
“没办法，谁让你舍不得我，每次都救我呢？”影吹了声口哨。
叶凌翻了个白眼：“少自作多情了。”
影单手捂着前胸，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宝贝你太伤我的心了。”
叶凌眯起眼睛：“你再乱叫一个试试呢？”
“什么？你还想听我这么叫你？那好吧，宝……”
“别说话！”白泽按在了他的肩上。
影“啧”了一声：“你不让我叫我还偏要叫，宝贝宝贝宝……”
“小心！”
叶凌拽了一把方向盘，车身猛地偏转了方向，几道冰柱拔地而起，擦着车身矗立在车子刚经过的地方。
“这么快就来了。”叶凌随手拢了一把头发，推开车门跳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