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只。
叶凌甩了甩手上的血,目光落到了最后一个光点上。
在用了几次大范围的杀伤性异能之后,现在她的周围已经没有任何低阶异种了。
那个最亮的光点,也在快速朝着精神域边缘移动。
叶凌没有给它逃离的机会,仅仅花了几秒钟的时间便追了上去。
远远地,她看到了一个十分“正常”的身影。
那是个人形生物。
不是灵长类动物,而只是个“人”。
它身形瘦削,一头短发,看起来年纪不大,此刻正仓皇地在荒野上逃窜,仿佛真的被铺天盖地的异种所吓到。
叶凌瞬间移动到了它的面前。
它停下脚步,险险撞到了叶凌身上。
“你、你是来救我的?”
出乎意料地,它开口说话了。
不等叶凌回答,它双脚一软,跌倒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
“太好了,我终于得救了!有个异种把我抓起来,好可怕!”
它向前挪动了几步,试图去抓叶凌的脚踝:“求你,把我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叶凌没说话,拔出枪一枪爆头。
它的眼睛瞪得老大,眉心正中出现一个孔洞,有血慢慢流了下来。
它用手碰了碰伤口流出的血,放到眼前看了一会儿,然后歪着头看向叶凌。
“你不是来救我的吗?为什么要打我?”
“我是来杀你的。”叶凌说。
“你不能杀我!”它叫道,“我是人类,是你的同类!”
“第一,没有人类可以在脑袋被子弹射穿之后还活着。”叶凌对准它的躯干接连开枪,“第二,你用力过猛了。”
她不知道它是通过什么途径了解的人类,总之它所表现出来的,处处都充满了对人类女性的刻板印象。
胸大得像是塞了两个气球,腰只有一巴掌宽,胸部以下都是腿,脚上还踩了一双细跟高跟鞋。
“你这个身材比例看起来挺惊悚的。”叶凌评价道。
它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叶凌,忽然一拍手。
“我知道了,应该像你这样!”
它的身体开始扭曲,射入体内的子弹被挤了出来,叶凌皱着眉看它像是捏脸游戏里的人物一样,一点点改变着自己的外观。
很快,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了面前。
“现在怎么样?我是人类了吧?”它还咧嘴笑了一下。
“更恶心了。”叶凌冷酷地说。
她上前一步,用凭空出现的水刀把它的头颅斩落下来。
头在地上翻滚了两圈,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嘴巴开开合合。
“你不能这么对我,”它抱怨道,“人类不是这样的,人类要互帮互助,你要帮我才对……”
“闭嘴。”叶凌把它烧成了灰。
但精神域中的光点并没有消失,光幕也没有提示。
她拧眉环视四周,又确实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一声轻灵的笑在她耳边炸起,她霍然回头,仿佛有一阵看不见的风,地上的那一捧灰烬打着旋飞了起来,在空中环绕,很快便重新凝成了人形。
“你不喜欢这张脸吗?”它说,“那我变成别的样子好不好?”
它的样貌渐渐稳定了下来。红发,矮个子,圆圆的眼睛,鼻尖上还有几颗雀斑。
是小小。
“现在你能带我出去了吗?”它问。
又是一刀,它的头再次掉在地上。
“这个也不行啊,那这个呢?”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叶凌就像是在看一场真人版的捏脸,这只诡异的异种不断变幻着形象,从公会里的几个同伴,到白蕴卫兰,甚至她只见过一面的熊哥,都一一出现在她面前。
每变幻一次,它都要问:“现在能带我走了吗?”
叶凌每次都面无表情地把它的头砍下来,心却微微下沉。
这种办法杀不了它。
“这个也不喜欢呀?嘻嘻,那让我再仔细看看。”
这一次它变形的时间格外得长,在它最后定型下来的时候,叶凌的眼神终于暗了下去。
“这个怎么样?”它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活动了一下四肢,“你把这张脸藏得好深,我费了不少力气才找到呢。可惜脚似乎不太好。”
它仰起脸,对叶凌笑了。
“带我走吧,”它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说,“你之前不是没能救下我来吗?现在难道你还要再一次看着我死掉?”
叶凌的动作比之前都要快,水刀毫不犹豫地劈下,把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劈成了几半。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用依依的脸?”她没有再用火,火并不能消灭它。
那张四分五裂的脸上嘴巴依旧开开合合。
“你真绝情,害死了我一次还不够,还想再杀我第二次。”它说,“零,你忘了吗,我去打工赚钱供你上学,我替你担下了杀人犯的罪名,在孤儿院里你被关禁闭,我给你藏晚饭……”
叶凌的目光一厉。
它在进化。
最初那不伦不类的形象,也许只是因为它并没有真正接触过人类。而在遇到她之后短短的时间内,它已经可以让自己的外貌天衣无缝了。
而且它在不断读取她的记忆,从现在到遥远的从前,它甚至没有与她接触,就已经了解了她的一生。
她松手,水刀消散在空中。
“你不杀我啦?”那只异种喋喋不休道,“太好啦!等我一会儿让我把身体拼好……”
“不必。”
叶凌发动了空间系异能,她暂时没想到彻底消灭这个东西的办法,它似乎不害怕物理攻击,哪怕是烧成了灰,也能重新把自己拼凑起来。
她只能暂时把它收进空间里,等去了圣城遗迹,洒到那片异能消失的森林,不信它还能活过来。
但它的动作更快,几乎是在她发动异能的一瞬间,地上的身体碎块迅速化成了灰,消散在了空气中。
“真狠心。”叶凌听到它抱怨:“竟然想出了这么可怕的法子。我走了,不和你玩了,拜拜~”